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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年鸟妖·二

清晨,我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鸟笼里,浑身是汗。笼子外围着一圈蜡烛,火焰诡异地呈现蓝色。

"早安,火种。"毕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抬头,看见她倒挂在笼顶,像只蝙蝠。红色睡袍垂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卧槽!"我吓得往后一撞,笼子晃了晃。

毕灵轻盈地翻身落地,赤足踩在木地板上。她今天把长发编成了复杂的发髻,插着几根红色羽毛。

"第一课,"她打了个响指,我胸口的火焰印记突然发烫,"火焰呼吸法。"

"能不能先吃早饭?"

"这就是早饭。"她递给我一杯冒着泡的红色液体,"火龙果汁加朱砂。"

我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又辣又腥,像在喝血。

"咽下去。"毕灵按住我的下巴,"火灵根需要刺激。"

液体滑入喉咙,胃里顿时烧起来。我张大嘴,惊讶地发现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火星。

"有趣吧?"毕灵凑近观察,"你的灵根比我想象的活跃。"

她的睫毛近在咫尺,像两把小扇子。我注意到她右眼角有颗泪痣,形状像火焰。

"看够了吗?"她突然问。

"啊?"

"你的视线,"她轻笑,"从我醒来就黏在我胸口。"

我老脸一红:"这是本能反应!"

"三千年来,人类男性一点没变。"她摇摇头,"起来,该训练了。"

接下来的"训练"堪称酷刑——高温瑜伽(真的会冒烟)、抗热浴(水温90度)、还有最离谱的"火焰冥想":我盘腿坐在一圈真火中间,屁股都快烤熟了。

"专注!"毕灵的声音从火墙外传来,"感受体内的火种!"

汗水刚流出就蒸发了。我闭着眼,突然感觉胸口那个印记跳动了一下。

然后,奇迹发生了。

火焰分开了,像被无形的手拨开。毕灵站在缺口处,眼睛瞪得滚圆。

"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啊。"我看着自己的手,"就想让火离远点,太热了。"

毕灵的表情变得复杂。她快步走来,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突然变长,在我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

"操!你干什么?"

血珠渗出,但没滴下——它们悬浮在空中,然后燃烧起来,变成小小的火球。

毕灵倒吸一口气:"纯阳火血...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她没回答,而是突然舔了下我的伤口。我浑身一激灵——她的舌头粗糙得像猫科动物,而且烫得吓人。

"味道没错..."她喃喃自语,"你祖上是不是..."

刺耳的门铃声打断了她。

毕灵脸色骤变:"呆在这别动。"她快步离开,顺手锁上了训练室的门。

我贴在门上偷听。隐约传来交谈声,一个男声说了什么"感应到异火",毕灵的声音则冷得像冰。

突然,一声巨响,整栋房子都震了震。我闻到焦糊味,还有某种腐烂的气息。

本能告诉我:危险。

我拼命拧门把手,纹丝不动。胸口那个印记突然发烫,我鬼使神差地把手按在锁上。

咔嗒。

锁熔化了,红得发亮。我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僵在原地——

客厅里,毕灵展开了一对巨大的火焰翅膀,正和一个黑袍男人对峙。男人背后也有翅膀,不过是腐烂的黑色,滴着黏液。

"玄鸟!"毕灵厉声道,"你敢闯我的领地!"

"老邻居,别这么凶。"男人声音嘶哑,"只是闻到有趣的味道..."

他转头看向我,我差点吐了——那张脸像是被烧过又愈合,布满疤痕,眼睛是全黑的。

"火灵根!"他兴奋地舔着嘴唇,"还是活的!"

毕灵瞬间移动到我面前,翅膀形成保护罩:"滚出去!"

"你养着他?"玄鸟怪笑,"毕方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不关你事。"

"涅槃劫快到了吧?"玄鸟阴森地说,"没有纯阳火种,你会灰飞烟灭的..."

毕灵突然喷出一道火焰,玄鸟惨叫一声退后,黑袍烧着了。

"我们会再见的,小毕方。"他化作一团黑烟,"等你的火种成熟..."

烟雾散去,屋里一片狼藉。毕灵的翅膀慢慢收回,变回人形。她摇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

"你没事吧?"

她甩开我的手:"谁让你出来的!"

"我听到打斗..."

"愚蠢!"她眼中跳动着怒火,"玄鸟专食火灵根,你差点成了点心!"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在流血——黑色的血。

"你受伤了!"

"小伤。"她皱眉,"倒是你..."

她突然抓住我的衣领:"刚才怎么开的门?"

"呃...锁好像坏了?"

"撒谎!"她扯开我的衣领,盯着那个火焰印记,"颜色变深了...你在吸收我的灵力?"

我一脸茫然:"什么灵力?"

毕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她踉跄几步,我赶紧抱住她。她的身体轻得惊人,而且烫得像高烧病人。

"药...楼上..."她虚弱地指指。

我抱起她冲上二楼,踢开卧室门。房间出人意料地简朴,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檀木箱子。

"箱子..."毕灵挣扎着说。

我打开箱子,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古怪物品:干枯的花、小瓶子装的彩色沙子、还有...几根燃烧着的红色羽毛。

"本命羽..."她示意我拿一根,"折断...撒在伤口..."

我小心地拿起一根羽毛。它在手中跳动,像有生命。折断的瞬间,我听到毕灵发出一声痛呼。

金色粉末洒在她的伤口上,黑烟冒起,毕灵咬紧牙关。伤口慢慢愈合,但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那是什么东西?"我指着剩下的羽毛问。

"我的本命精华。"她虚弱地说,"一根少十年道行。"

我心头一震:"那你..."

"闭嘴。"她闭上眼睛,"今天的事不许提。现在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关门时,我听到一声压抑的啜泣。

那晚,我躺在笼子里辗转反侧。半夜,我鬼使神差地溜进了毕灵的书房。

月光下,满墙的笔记本闪着微光。我随手翻开一本,是日记:

"唐贞观十二年,长安大火。救十七人,食八恶徒。功德罪孽相抵..."

另一本更旧:"汉建安五年,遇曹操焚粮。火中救幼童,取名炎生..."

最新的一本摊在桌上:"2025年4月25日,火种出现意外。爽朗体内灵根纯度惊人,疑似...不敢确定。若真为炎生后裔,则天意弄人..."

我的手在发抖。炎生?我的曾祖父就叫张炎生!

书桌抽屉没关严,露出一角照片。我抽出来——黑白照片上,年轻的毕灵站在一个男人身边。男人怀里抱着婴儿,照片背面写着"1940,与炎生及孙"。

婴儿襁褓上,清晰地绣着"张"字。

"在看什么?"

我吓得跳起来。毕灵站在门口,穿着白色睡裙,像个幽灵。

"这是...我爷爷?"我声音发颤。

她走过来,轻轻抽走照片:"炎生活了九十八岁。临终前,我答应他照顾张家血脉。"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

"不。"她摇头,"快递是巧合。首到今天看到你的控火能力..."

我胸口发闷:"那你现在要怎样?吃掉我?"

"比那复杂。"她突然伸手抚摸我的脸,"炎生救过我。现在,他的曾孙可能是唯一能帮我渡过涅槃劫的人。"

她的手指滚烫,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柔软。

"什么意..."

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窗外,一个黑影掠过——玄鸟又来了,这次带着同伴。

毕灵脸色大变:"来不及解释了!"她抓住我的手,"从现在起,你必须完全信任我!"

她吻住了我。

不是额头,是嘴唇。三千岁的鸟妖吻技惊人,我的大脑瞬间空白。更惊人的是,她正把什么东西渡进我嘴里——一颗滚烫的小珠子。

"咽下去!"她命令道。

珠子滑入喉咙,我全身像被点燃。皮肤下仿佛有岩浆流动,却奇异地不觉得痛。

窗外传来刺耳的鸣叫。毕灵拉开睡裙领口,露出胸口——那里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火焰印记,只是更复杂。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她念着古老的咒语,指甲划开自己的印记,金色的血滴在我胸口。

我的印记像海绵一样吸收了那些血,然后——

轰!

我背后长出了翅膀。火焰构成的翅膀。

"哇靠!"我扭头看自己的新装备,"这太酷了!"

毕灵疲惫地笑了:"临时契约。能撑一小时。"她也展开翅膀,"跟我来,火种。是时候让那些食腐鸟见识下什么叫真火了。"

她拉着我冲向阳台。夜空中,三只巨大的玄鸟正在盘旋。

"记住,"起飞前她在我耳边说,"火焰是你的一部分。就像..."

"就像讲荤段子一样自然?"我咧嘴一笑。

毕灵大笑,火光映照着她绝美的侧脸:"没错,爽朗。让我们烧个痛快。"

我们腾空而起,冲向那群不速之客。武汉的夜空下,火焰与黑暗即将碰撞。

而我,爽朗,一个普通的快递员,正扇动着火焰翅膀,准备和千年女妖并肩作战。

生活有时候比荤段子还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