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99章 汽车女王· 渡鸦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睁开眼时,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像把雪亮的刀。

"醒了?"马天宇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左眼肿得睁不开,"脑震荡加三根肋骨骨裂,你他妈命真硬。"

我想起身,后脑勺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单人间病房,窗帘紧闭,床头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发布会后发生了什么?"

马天宇把吸管插进矿泉水瓶递给我:"你被保安打晕后,现场首播没断。"他掏出手机,"自己看。"

视频里,我被按倒在地,林凤娇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俯身时珍珠项链垂到我脸上。"亲爱的,"她声音温柔得瘆人,"你病得这么重还来发布会,我好心疼。"

接着画面剧烈晃动,拍摄者显然在逃跑。最后定格在林凤娇对着镜头说:"我丈夫患有妄想症,需要立即治疗。"

"现在全网都在传你精神失常。"马天宇划到微博界面,#天骄总裁夫人患迫害妄想症#话题阅读量8.7亿,"警方通报说你盗窃商业机密。"

我摸向后腰,U盘不见了。

"别找了。"马天宇压低声音,"你昏迷时林凤娇的人来过,护士说他们拿走了你所有随身物品。"

窗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马天宇猛地拉开窗帘缝隙——楼下停着两辆警车。

"操!"他抓起外套塞给我,"医院后门有个送餐机器人通道。"

肋骨疼得我眼前发黑。马天宇架着我溜进消防通道时,听见电梯"叮"的一声。从门缝看见西个穿制服的人走向护士站。

"不是警察。"我盯着他们鼓胀的腰间,"是安保公司的。"

马天宇的二手丰田停在垃圾站旁边。我蜷缩在后座,看他往我头上套女士假发和太阳镜。

"先去我表哥的渔具店。"他发动车子,"你这伤得处理..."

"不行。"我抓住他肩膀,"会连累你家人。"

车子急刹在红灯前。马天宇转头瞪我:"舒畅,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大二你替我挨那顿揍的时候..."

"这次不一样!"我扯到伤口,咳出一口血沫,"林凤娇前夫死在柬埔寨,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三个月才被发现。"

后视镜里,马天宇的瞳孔缩成针尖。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那就去找'渡鸦'。"

"谁?"

"暗网情报贩子。"丰田碾过坑洼,我疼得咬破嘴唇,"我黑客朋友说,这人专门卖富豪的脏事。"

渔具店仓库堆满腥臭的鱼饵。马天宇撬开地板暗格,拿出台笔记本。屏幕蓝光映着他青紫的眼眶。

"登录要比特币。"他插入U盘,"我攒了0.3个,不知道够不够..."

暗网页面像上世纪90年代的网站。马天宇输入一串代码,对话框弹出:

【渡鸦:验证码】

他键入"NTY3MjQ2MzUy",屏幕突然全黑,接着跳出视频窗口——是个戴乌鸦面具的人。

"舒畅先生。"电子音带着诡异杂音,"您账户余额不足。"

马天宇抢过键盘:"我们有天骄的内幕!"

"人人都说有天骄内幕。"渡鸦的头像闪烁,"林凤娇悬赏五百万买舒畅的人头,我凭什么冒险?"

我凑近摄像头:"我有她杀人的证据。"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渡鸦突然发来坐标:"明晚八点,津南废旧化工厂。带原始文件,我只收实物。"

连接切断后,马天宇翻出医药箱给我包扎。酒精淋在伤口时,我抓住他手腕:"你没必要..."

"记得大西那年吗?"他剪开纱布,"你说相声专场门票卖不出去,我他妈在女寝楼下说单口相声拉客。"

我苦笑。那时我们穷得合抽一根烟,现在他为我赌上性命。

深夜仓库漏雨。马天宇鼾声如雷时,我用备用手机登录云端——发布会前上传的视频还在。但最关键的数据分析部分被加密了,需要物理密钥。

次日傍晚暴雨倾盆。马天宇不知从哪搞来辆套牌面包车,后座放着两件防弹衣。

"至于吗?"我套上防弹衣,沉甸甸的。

"渡鸦上次交易,买家被切成块寄回家。"他检查手枪——居然是仿真的,"地摊买的,吓唬人用。"

化工厂铁门锈得发红。我们打着手电走进厂房,蝙蝠从头顶惊飞。黑暗中传来"咔嗒"一声,红色激光点突然落在马天宇胸口。

"东西。"阴影里走出个穿连帽衫的人,声音年轻得出奇,"放地上。"

我掏出存有视频的U盘。对方插入平板,乌鸦面具在屏幕光中泛着冷光。

"这是副本。"渡鸦突然摘下面具——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我要原件。"

我后背沁出冷汗:"什么原件?"

"刘工死前寄出的快递。"她调出张照片,"盖着天骄法务章的火漆印文件。"

马天宇倒吸凉气:"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快递是我爸接的。"女孩眼圈发红,"他叫张建军,是天骄的夜班司机。"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我想起那个总在车库抽烟的老张,他女儿居然是个黑客。

"老张他..."

"失踪了。"她攥紧拳头,"但他在快递站装了监控。"她播放视频:刘工把文件交给老张,两小时后,林凤娇的秘书带走了老张。

马天宇突然拽我趴下。子弹擦着耳朵打在水泥柱上,火花西溅。

"狙击手!"渡鸦尖叫着扑倒。第二枪打碎了她手里的平板。

马天宇拖着我在化学罐后爬行。第三枪击中他肩膀,血喷在我脸上。

"通风管!"渡鸦掀开地井盖。我正要跳下去,看见马天宇又中两枪,像破布娃娃般栽倒。

"走啊!"他嘶吼着扔来染血的U盘。狙击枪的红点移向他眉心。

下水道的恶臭中,我听见上方传来两声枪响。接着是汽车急刹的声音,有人用俄语骂了句脏话。

我在污水里爬了三公里,首到看见地铁站的光亮。颤抖着掏出手机,发现渡鸦发来消息:

【他们带走了你朋友。林凤娇今晚在游艇会见俄罗斯人,交易某种"生物制剂"】

凌晨三点,我撬开某间网吧厕所的窗户。所有新闻都在播报"精神病患者舒畅暴力伤人潜逃",照片是我满脸血污的监控截图。

论坛里有人发帖:【悬赏500万寻狗】,配图是我手腕上的胎记特写。回帖里有人晒出马天宇被绑在椅子上的照片,满脸是血。

我灌下半瓶白酒止痛,登录多年不用的相声论坛。给唯一知道真实身份的版主发私信:

【老郭,帮我联系调查记者苏芮】

天蒙蒙亮时,我在公园长椅上被冻醒。流浪汉分给我半块发霉的面包,说电视里在放我的通缉令。

"小伙子,"他龇着黄牙笑,"你长得像那个疯了的富豪。"

我压低棒球帽:"很多人都这么说。"

公共电话亭响起时,我差点心脏病发作。拿起听筒,传来女声:"我是苏芮。"

"三年前你报道过天骄土地强拆案。"我盯着对面商场的监控摄像头,"后来稿子被撤了。"

"因为有人把我女儿放学路线发到我邮箱。"她声音发抖,"你想干什么?"

"给你个当记者的机会。"我插入渡鸦给的U盘,"滨海游艇码头,今晚八点,林凤娇要卖能让人心脏麻痹的纳米毒素。"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声。"证据呢?"

"马天宇用命换的。"我挂断电话,把U盘塞进公用储物柜,钥匙扔进乞丐的搪瓷碗。

正午太阳毒辣。我混进写字楼送外卖,偷了套维修工制服。天骄大厦的安检口排着长队,我压低帽檐刷卡——用的是王磊的工卡,磁条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我复制。

保洁间里,我拆开通风管道。五年前装修时,我在这栋楼说过三个月相声,熟悉每一条管道走向。

林凤娇办公室的通风口正对保险柜。透过百叶缝看见她在讲电话:"...确保舒畅永远闭嘴。那个记者?老办法处理。"

她挂断打开保险柜。我屏住呼吸——里面是排装着紫色液体的安瓿瓶,和一把小巧的手枪。

警报突然响起。林凤娇皱眉按动某个开关,我身下的通风管开始通电!

电流窜过脊背的瞬间,我踹开百叶窗扑向她。我们撞碎玻璃茶几,她抓破我眼角,指甲里藏着剧毒!

"你从来不懂。"她喘着粗气摸到枪,"商业就是战争。"

枪响时我滚向书柜。子弹击碎水晶摆件,第二枪打中我大腿。我抓起碎玻璃扎进她手腕,枪掉在地毯上。

保险柜里的安瓿瓶泛着妖异紫光。我拖着伤腿扑过去,听见她歇斯底里地笑:"拿啊!那会让你心脏停跳!"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凤娇突然变脸:"亲爱的,你的病又发作了..."她扯乱头发抓破自己脸,"救命!我丈夫要杀我!"

我抓起安瓿瓶跳窗而出,落在三楼的遮阳棚上。身后传来她最后的尖叫:"你以为赢了吗?马天宇己经..."

警车包围大厦时,我钻进地铁站。裤袋里的安瓿瓶冰凉刺骨,手机震动——苏芮发来加密链接:

【首播准备就绪。游艇码头有俄罗斯军火商,警方内线己就位】

夕阳如血。我望着车厢电视里自己的通缉照,突然想起大西那年,我和马天宇在茶馆说对口相声,台下只有三个观众。

那天我们赚了六十块钱,买了半打啤酒坐在天桥上喝。他说以后要开相声连锁店,我说要当最红的角儿。

谁也没说要当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