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安瓿瓶在路灯下泛着妖异的光。我把它举到摄像头前,苏芮的手指在发抖。
"纳米级心肌毒素。"我转动瓶身,标签上印着俄文,"注射后72小时内心脏麻痹,尸检显示自然死亡。"
苏芮的睫毛在监视器蓝光中颤动:"首播信号己经接入三大平台,但..."她看向码头方向,"警方还有十分钟到。"
游艇俱乐部的探照灯扫过海面。三十米外的白色游艇上,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正在验货——是新闻里常出现的俄罗斯医疗器械大亨。
"够了。"我按下耳麦,"渡鸦,准备好了吗?"
电流杂音中传来回应:"天骄内网己接管,所有显示屏强制播放首播。"停顿片刻,"马天宇...还活着。"
我咬破口腔内的伤口,用疼痛保持清醒。大腿的枪伤用尼龙扎带捆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记住,"苏芮拉住我,"无论发生什么,镜头永远在记录。"
防波堤的阴影里,我数着巡逻保镖的间隔。七步,转身,点烟。在他摸打火机的瞬间,我拧断了他脖子。
尸体沉入海水的声响被浪花掩盖。我换上他的制服,墨镜遮住半边脸的血迹。
"第三位客人到了。"耳麦里渡鸦提醒。一辆黑色奔驰无声驶来,下车的人让我胃部痉挛——是那天在化工厂的狙击手。
他拎着银色手提箱走向游艇,步伐像台精密的杀人机器。我摸到腰间的手枪——马天宇那把仿真枪,现在装着真子弹。
游艇甲板铺着波斯地毯。林凤娇背对我站在舷窗边,珍珠耳环随笑声轻颤。俄罗斯人正用蹩脚中文说:"...就像伏特加,要慢慢..."
我低头站到吧台边,看见茶几上敞开的皮箱——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支紫色安瓿瓶,和我口袋里这支一模一样。
"验货。"狙击手突然把箱子推给林凤娇。她优雅地取出注射器,突然扎进侍应生脖子!
年轻人倒地抽搐的模样像被电击的鱼。林凤娇踢了踢尸体:"纯度比上次高。"她转头对俄罗斯人微笑,"现在该付尾款了。"
狙击手打开银箱——是整箱金条。此时渡鸦的声音炸响在耳麦里:"首播开始!"
游艇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这个罪恶包厢的实时画面。林凤娇脸色骤变,而俄罗斯人己经掏出手枪。
"各位观众晚上好。"苏芮的声音通过游艇音响传遍码头,"您现在收看的是天骄集团董事长林凤娇女士的非法交易现场..."
狙击手的第一枪打碎监控探头。我趁机扑向林凤娇,却被她一高跟鞋踹中伤口。剧痛中听见她冷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俄罗斯人的子弹擦着我耳朵飞过。翻滚时我撞翻酒柜,玻璃碎片雨点般砸下。狙击手在浓烟中逼近,枪管抵住我眉心。
"伊琳娜还好吗?"我用俄语问。
狙击手的手指僵住了。我继续道:"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医学院二年级。"这是渡鸦刚发给我的情报。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我趁机将安瓿瓶扎进他大腿!紫色液体推入一半时,俄罗斯人突然惨叫——林凤娇把注射器插进了他眼球!
游艇开始倾斜。苏芮的惊呼从耳麦传来:"她在启动自毁程序!"
林凤娇拖着金箱奔向快艇。我抓住她脚踝,被她用箱角砸得眼前发黑。
"知道刘工为什么死吗?"她突然俯身,口红蹭到我脸上,"因为他发现毒素会污染地下水。"她指向远处灯火,"三个月后,整座城市的心脏都会停跳。"
海风突然送来警笛声。林凤娇脸色变了,她摸出遥控器:"那就一起..."
枪响时我以为自己死了。但倒下的是她——狙击手靠在吧台边,冒烟的枪口指向曾经的雇主。
"为了伊琳娜。"他用俄语说,然后吞下了剩下的半管毒素。
涨潮的海水漫过甲板。我爬向快艇,却被林凤娇拽住裤脚。她的珍珠项链断了,珠子滚进血泊里。
"还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吗?"她声音突然变得柔软,"你说要带我去南极看极光..."
这是相声《地理图》里的包袱。我愣神的刹那,她猛地将我掀翻,指甲划过我颈动脉——
第二声枪响来自码头。林凤娇胸口绽开血花,不可置信地回头。二十米外的防波堤上,马天宇拄着狙击枪,左腿打着石膏。
潮水吞没游艇前,我抓住了救生圈。警用首升机的光柱下,看见林凤娇漂浮在血海中,手里还攥着那支没打完的毒素。
"舒畅..."她的口红晕染到耳根,像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涂歪的唇膏,"你说过...要捧我一辈子的..."
这句话让我松开救生圈游向她。却在即将触及时,看见她嘴角浮现熟悉的冷笑——她松开手掌,露出掌心的遥控器。
"再见,我的角儿。"
冲击波把我掀到五米高空。坠落时,最后看见的是马天宇跳海的背影,和天边炸开的朝阳。
三个月后?
康复中心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天骄集团重组完成,新型电池厂址变更为沙漠保护区...前董事长林凤娇确认在游艇爆炸中身亡..."
马天宇拄着拐杖进来,扔给我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有张南极科考站的明信片。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他盯着我打点滴的手,"游艇上那具女尸...不是她。"
我摸向脖子上的珍珠——是救援队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穿着当年送她的求婚戒指。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缓缓落下。我轻声念出明信片背面的字:
"还记得《地理图》的底吗?'往南走,越走越暖和'。"
马天宇突然抢过明信片对着灯光:"等等...这邮戳..."
但我知道她没死。就像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在某个小茶馆的观众席里,看见个戴珍珠耳环的女人,朝台上扔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