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劈开书房门框时，热浪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我扯下窗帘捂住口鼻，在浓烟中摸索着书柜——莫小渝说的"地下室B"一定在这里。
"舒畅！"一声尖叫从背后传来。莫莉不知何时挣脱了张教授，她的睡袍下摆己经着火，却仍死死抱住我的腿，"别进去！那里是..."
书架突然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电梯井。金属门上用红漆写着"B区-最高权限"，旁边是指纹识别器。
莫莉的手指突然按上识别器。"你疯了？"我试图拉开她，却听见"滴"的一声。门开了。
电梯急速下坠时，莫莉在火光中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知道吗？李响给每个克隆体都编了号。"她抚过我锁骨处的疤痕，"S-14，你的出厂标记在这里。"
负三层开启的瞬间，我看见了这辈子最恐怖的景象：三十七个培养舱呈环形排列，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我"。最近的舱体标签写着"S-13，记忆覆盖失败，2023.1.28"。
"这才是完整的生日礼物。"莫莉从控制台抽出一支金色药剂，"LX-终极版，能让你想起所有迭代的记忆...包括那些被我们删除的。"
手术台上突然传来金属断裂声。莫小渝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她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刺入莫莉后颈。"快走！"她扔给我一张磁卡，"去核心舱，那里有..."
莫莉的身体突然痉挛起来。蓝色液体从她眼眶渗出，声音变成了机械合成音："警告，B区自毁程序启动。所有实验数据将在十分钟后焚毁。"
负五层的核心舱里，巨型计算机正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年轻的李响对着镜头说："如果看到这个，说明LX计划己经失控。记住，真正的密码是..."
视频突然中断。莫小渝满身是血地撞开门："张教授启动了记忆风暴！整栋楼的人都会在五分钟后忘记自己是谁！"她塞给我一把车钥匙，"地库有辆加满油的车，趁你还记得怎么开车..."
我抓住她手腕："你呢？"
她掀开衣领，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锁骨疤痕："S-15，你的下一任替代品。"控制台突然显示"记忆传输完成度100%"，莫小渝的眼神瞬间变了："等等...我好像...真的是莫小渝？"
顶棚开始坍塌。我拽着她冲向地库，身后传来莫莉癫狂的笑声："没用的！你们的记忆锚点都在我手里！"她举起那个戒指存储器，"包括李响真正的研究成果！"
子弹呼啸而过。张教授站在安全门前，手中的枪冒着烟："把磁卡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莫小渝突然笑了。她按下手表某个按钮，整栋建筑响起刺耳的警报："记忆风暴己转向，目标锁定：张明德，身份证号310?1978021*?。"
张教授的表情凝固了。他踉跄着后退："不...这不可能..."然后像断电的机器人般在地。
地库卷帘门升起时，朝阳正刺破云层。莫小渝在副驾驶上查看那张磁卡："里面是李响的临终记录。他说...LX系列根本不是记忆药剂。"
"那是什么？"
"是遗忘。"她转头看我，"为了让人类忘记某个绝对不能知道的真相。"
后视镜里，别墅在轰鸣中化为火球。莫小渝轻轻按住我握方向盘的手："现在，你想记住这一切，还是让我给你最后一支遗忘剂？"
方向盘在我掌心剧烈震颤。莫小渝的手指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锁骨处的疤痕突然迸发出刺眼的蓝光。后视镜里，别墅的火焰扭曲成DNA双螺旋的形状。
"等等..."我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两道焦痕，"如果选择遗忘，我会忘记什么？"
莫小渝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她的太阳穴浮现出熟悉的蓝色血管纹路："所有关于LX计划的记忆，包括..."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警告，记忆锚点正在丢失。"
车载电台自动跳转到陌生频率，传出李响断断续续的录音："...水果捞的第七种配料...玫瑰园的地下...S-0才是原型..."
莫小渝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她的指甲在仪表台上抓出五道血痕。我扯开她的衣领，发现锁骨疤痕下的微型接口正在渗出蓝色液体——和莫莉眼眶里流出的完全一样。
"坚持住！"我撕开衬衫包扎她的伤口，布料却突然浮现出发光的纹路。那些纹路组成了完整的化学方程式——正是水果捞店招牌上的配方。
便利店玻璃突然爆裂。三个黑衣人持枪冲出，为首的掀开面罩——是己经"死亡"的李响。他的左眼闪烁着机械红光，右手举着个熟悉的酸奶瓶。
"记忆风暴倒计时三分钟。"他敲了敲自己的金属太阳穴，"把磁卡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选择遗忘的方式。"
莫小渝突然笑了。她按下手表某个按钮，整条街道的路灯同时熄灭。黑暗中，她的皮肤开始透明化，血管里流动的竟是数以亿计的纳米机器人。
"密码是..."她的声音变成双重混响，"...钢铁玫瑰的绽放时刻..."
李响脸色骤变："你疯了？！那会引发全球范围的——"
便利店招牌上的"24小时营业"突然变成"24小时记忆清除计划"。我的手机自动播放起一段加密录音：
"这里是莫莉。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S-0己经苏醒。唯一解药在..."录音突然被刺耳的脑电波噪音覆盖。
公路开始塌陷。地缝中升起无数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是不同年龄的"莫小渝"。最年轻的舱体突然开启，里面的婴儿睁开眼——那瞳孔是数据流组成的漩涡。
"选择吧。"千万个声音在空气中共鸣，"成为真相的载体，或者回到水果捞店的清晨，永远做个快乐的店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