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股权转让书的那晚，林雅芝带我去深圳湾一号顶楼的餐厅庆祝。她穿着墨绿色旗袍，我则是她亲自挑选的藏蓝色西装。
"舒先生，您看起来像华尔街精英。"服务员递上菜单时说。
我差点笑出声。一个月前，这家伙还接过我送的外卖。
"法式鹅肝，松露意面，还有..."我装模作样地翻着菜单，突然压低声音，"老婆，这上面没写价格啊？"
林雅芝的脚尖在桌下轻踢我的小腿："叫谁老婆呢？"但眼角的笑纹出卖了她。
自从拿到医院股份，我的生活发生了奇妙变化。白天依然送外卖——林雅芝说这是保持本色的好方法，晚上则变身她的"私人助理"。每周三去医院开董事会，我坐在角落认真记笔记的样子总能逗笑她。
"舒助理，"会后她常这样叫我，"今天的会议记录呢？"
我便递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刘副院长发言很无聊，张主任一首在偷看手机，还有——您今天真美。
她会板着脸拍我脑袋，然后带我去吃人均两千的日料。
某个周西下午，我正在华强北送奶茶，接到林雅芝紧急电话："立刻来医院，西门进。"
我赶到时，她脸色铁青地坐在副院长办公室。对面是秃顶的刘建国，桌上摆着几张我和林雅芝在车库接吻的照片。
"舒畅是吧？"刘建国推推眼镜，"你知道这些照片传出去，对林院长声誉有多大影响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但下一秒，我看见林雅芝偷偷对我眨了下眼。
"刘院长，"我突然笑了，"您电脑里那个'学习资料'文件夹，密码是19830215吧？"
刘建国的脸瞬间惨白。上周帮他修电脑的小王，是我送外卖时认识的老乡。
"还有您上周三没参加扶贫会议，其实是去了罗湖的..."我故作神秘地停顿。
林雅芝惊讶地看我。事后她追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老实交代："猜的。他无名指有戒痕却戴婚戒，说明爱偷腥。罗湖那家水疗会所最近很火。"
她捏着我的脸笑骂："小混蛋，还挺机灵。"
那天之后，刘建国再没提过照片的事。但林雅芝却有了新想法："别送外卖了，来医院上班。"
"我能干什么？挂号处？"
"我的特别联络员。"她拿出准备好的工牌，"月薪八万。"
于是，我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白领生活——如果陪院长吃午餐、帮她按摩肩膀也算工作的话。闲暇时我偷偷学习医疗管理知识，有次甚至纠正了她的采购计划疏漏。
"你..."她翻看我做的成本分析表，"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晚上您睡着后。"我得意地晃着平板电脑，"B站大学医疗管理专业，舒畅，在读。"
她突然抱住我，头埋在我胸口。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她在依赖我，而不只是需要我。
转折发生在一个暴雨夜。我刚洗完澡，门铃响了。监控里是个熟悉的身影——我妈！
"谁啊？"林雅芝从书房探头。
"我我我...我妈！"我手忙脚乱套上裤子，"您快躲躲！"
她却不慌不忙地整理好睡袍："请她进来。"
我妈拎着家乡特产站在门口，看到林雅芝时明显一愣："这位是..."
"阿姨好，我是舒畅的女朋友。"林雅芝微笑伸手，"林雅芝，55岁。"
我差点晕过去。没想到更震惊的是我妈的反应："哎呀，我就说这小子最近怎么有钱往家打！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那晚，两个女人聊得热火朝天。我妈夸林雅芝气质好，林雅芝夸我妈教育出好儿子。我像个呆瓜坐在旁边，看着她们从我的童年糗事聊到养生秘方。
"阿姨，"临睡前林雅芝突然说，"您不介意我比舒畅大这么多吗？"
我妈拍着她的手："闺女，活到这岁数我算明白了——感情的事，外人哪说得清。"
第二天送我妈去车站，她塞给我一个红包："给雅芝的见面礼。这姑娘不容易，你要好好对人家。"
我捏着红包，喉咙发紧。原来被家人认可的感觉，比银行卡数字更让人踏实。
林雅芝生日那天，我策划了个大惊喜。通过医院人事科，我找到了她三十年没联系的大学闺蜜张阿姨。
当张阿姨出现在宴会厅时，林雅芝手里的香槟杯啪地掉在地上。两个女人抱头痛哭，全场宾客动容。
"怎么想到的？"回家路上她问我，眼睛还红着。
"您说梦话时总喊'小娟'。"我挠挠头，"我就查了毕业纪念册..."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车窗外深圳的霓虹映在她脸上，我第一次觉得这位女强人如此柔软。
我们的关系渐渐不再是秘密。医院里流传着各种版本：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是某富豪的私生子，甚至有人说我是特工卧底。
"他们说你用巫术迷惑了我。"某次约会她笑着转述。
"是啊，"我凑近她耳边，"特别是...床上的巫术。"
她笑着捶我，然后认真地说："下周医疗峰会，你代表医院去。"
"我？"我瞪大眼睛，"我才学了三个月！"
"你比那些MBA强。"她整理我的领带，"我看人从不出错。"
峰会上，我凭借外卖员练就的察言观色本事，居然谈成了两个合作项目。晚上视频汇报时，林雅芝的眼神让我想起她第一次给我五万块时的样子——但这次，里面多了些别的东西。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轻声说，"就是...突然很想你。"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的关系早己超越了最初的交易。她给我的不只是金钱和地位，还有信任与成长的机会；而我给她的也不仅是年轻的身体，还有久违的快乐与依靠。
现在，我依然保留着外卖员的账号。偶尔心情好，会接几单送着玩。有次给新婚夫妇送蛋糕，新娘惊呼："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外卖员变富豪的..."
"不，"我笑着纠正，"我是那个被女院长宠坏的外卖小哥。"
而每当有人问林雅芝为什么选择我时，她总会优雅地抿口红酒，然后说："因为他送的不仅是外卖，还有...幸福。"
人生就像送外卖，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单会遇见谁。而我何其幸运，遇见了愿意与我分享整个菜单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