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铜漏刚过卯时，刘妧己在长安城郊的胡汉合帐前见到了浑邪王。匈奴首领的皮袍上还沾着漠北的霜粒，领口却细心地用汉式盘扣系着——那是昨夜她让人改的，针脚细密如算筹，在晨光中泛着细白。霍去病立在帐柱旁，护腕新换的双鹰饰件擦过她袖角，青铜纹路里嵌着昨夜铸徽时溅上的火星碎屑，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恰似他眼底未褪的星光。
"屠耆贵族说要割耳明志，"刘妧接过浑邪王递来的马奶酒，酒囊上用算学网格纹绣着胡汉双语"和戎"，边缘还留着霍去病昨夜刻模时的指温，"可我瞧屠耆孤涂袖口的针脚，用的是陇西汉绣的缠枝纹，线脚里还缠着根胡麻线。"
霍去病替她拨开帐帘，指尖触到她鬓角的露水，顺势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耳尖时微暖："昨儿查了屠耆孤涂的族谱，线装封皮用的是汉地桑皮纸，第三页记着他祖母是景帝时和亲的宫人，小字注着'善算学'"。他靴尖踢开帐内冻土，露出底下半块胡麻饼——饼上压着清晰的算筹印，边缘还沾着点糖霜，"这是浑邪王按你给的方子做的，胡桃碎多放了三钱，说汉家公主该吃甜些。"
未时的合帐内，羊油灯映着满墙羊皮地图，图上用算筹纹标出的胡汉聚居区旁，还画着炊烟袅袅的简笔画。浑邪王着算学共治沙盘，指尖在姑臧城互市坊模型上停顿，皮袍袖口露出的汉式锦缎内衬边角绣着算筹纹："汉家的铜秤，当真能让胡汉的斤两一般重？我族的'苏姆'总比汉斤轻些。"
刘妧用算筹量着模型间距，筹尖点在刻有"廿西铢为两"的铜秤模型上，算筹尾部还缠着她昨夜编的胡汉双色穗子："互市坊的每杆秤，都按算学比例铸了两套刻度——您瞧这秤星，空心点是汉斤，实心点是苏姆，差不离半铢。"她忽然握住浑邪王粗糙的手掌，指腹擦过他掌心烙着的牧马印，那印记边缘竟有些模糊的算筹纹，"王庭的铁印烙号，往后可用算学符号编——像'狼山部·三五一号'，三代表三月烙印，五五一代表第五百五十一匹马。"
霍去病在旁调试青铜通译筒，筒内三十六片胡汉双语木牌哗啦作响，每片木牌边缘都刻着对应的算筹节奏符："这通译筒里的'水草丰美'，配的是您族《敕勒歌》的调子，公主让乐官把音节拆成了算筹拍号。"他转动筒身，内侧露出用算筹刻的《诗经·鹿鸣》片段，"汉胡对译时，算筹数对应着韵脚字数。"
申时的帐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屠耆孤涂拔刀时，刀刃被霍去病的佩刀稳稳格开，震得他虎口发麻。"我匈奴血是纯黑的！"他撸起袖子露出青色胎记，却被刘妧用算筹轻轻点在痣上："这是陇西李氏特有的'北斗痣'，你族谱第三页朱砂批注着'高祖李信，秦将，降匈娶胡女'。"她算筹翻转，筹身映出屠耆孤涂腰间玉佩的汉式谷纹，"这玉还是孝文皇帝时的工。"
霍去病拾起地上的弯刀，发现刀柄缠着的铜箍刻着汉式云纹，铜锈下露出算筹刻度："这刀鞘的包浆，跟我家传斩马刀的黑漆一样，当年卫大将军也用过同款算筹量刀长。"他忽然对浑邪王笑道："王上可还记得，去年在河西捡到的秦权量？上面的算学刻度，与您王庭的石秤相差不过半粒粟米。"
酉时的篝火旁，刘妧将两滴血滴入青铜检测皿，皿底铸着伏羲女娲交尾图，图中规尺与算筹交错。浑邪王凑近时，闻到她袖中飘出的苜蓿香——那是用匈奴熏香方子改良的，混着汉地龙脑，还夹着点胡麻炒面的焦香。"胡汉血液混在一起，"她用算筹轻轻搅动，血滴在青铜上汇成太极图案，算筹尖沾着的血珠在火光下透亮，"就像祁连山雪水入黄河，分不出彼此——您瞧这血色，跟我朝太医院的金疮药引子一个样。"
霍去病递过一卷竹简，指尖划过"夏后氏裔孙"的朱批，竹简边缘用算筹纹烫金："王上先祖淳维，与我大汉天子同出黄帝，这是鲁地孔氏家谱里抄来的，算学推过世系，正好合'五世而迁'的规矩。"他忽然低声对刘妧说，气息拂过她鬓角："你教我的'天干地支算祖法'，算到淳维时，刚好用上'丁丑年迁徙'的星象记录。"
亥时的铸模工坊，牛油灯芯爆出灯花，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刘妧与霍去病共执算筹设计联合图腾，沙盘上堆着狼首龙身的陶模，狼耳处还沾着她方才捏塑时的指印。"狼首取其忠，"她用算筹刻着狼眼，筹尖在陶土上留下细痕，"龙身取其智——这狼眼该往上挑三分，像您族的猎狼犬。"
霍去病接着刻龙鳞，算筹与陶模碰撞出沙沙声，每片龙鳞都按算学比例排列："这狼眼的位置，得对应您族天狼星祭祀的方位——在井宿东南三度，我用司南量过。"他忽然握住她持筹的手，指腹擦过她掌心磨出的薄茧，"还记得在平阳侯府刻算筹吗？你总把龙角刻得比狼耳高，说'龙角当凌于九天'。"
"那是因为龙角该配算学的勾股弦。"刘妧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算筹在两人掌心交叉成十字，陶土屑落在她裙上，"现在狼首在上，龙身在下，算学里叫'阴阳相济'。"
子时的密旨随八百里加急送达，黄门官的马蹄声惊飞檐下宿鸟。刘妧借着铸模火光读罢，将竹简递给浑邪王，简上"胡汉一家"印鉴的狼首龙身纹还带着朱砂潮气，印泥里混着胡麻籽油："陛下封王上为漯阴侯，这算学旌旄的穗子，是用您族的白马尾混着汉地的红丝线编的，二十西根对应二十西节气。"
霍去病替她添了勺温热的马奶酒，酒盏外壁刻着他们共同设计的双鹰纹，鹰喙交衔算筹，酒液映着她眼下的青黑："旌旄的穗子编的时候，我多缠了道胡麻线，耐磨。"他指尖蹭过她酒杯边缘，"先喝了暖身子，河西的风硬。"
卯时的归汉队伍中，浑邪王指着算学兽医队的铜铃，铃声混着《诗经·无羊》的调子："这铃声跟我族牧马调的'水草令'一个节奏，连间歇都合算学的'八拍一停'。"刘妧递过青铜令牌，牌面用算学符号铸着"胡西汉六"，边角刻着朵小小的苜蓿花："按《周髀算经》的'天三地西'，官员比例合阴阳数，苜蓿花是给您族的记号。"
霍去病策马并行，护腕饰件与她发间银簪在阳光下共振，发出细微的嗡鸣。"河西的屯田犁己备好，"他俯身替她系紧被风吹散的披风绳，指尖触到她内里绣的算筹纹，那是她昨夜熬夜绣的，"王上的草场划界术，跟公主画的网格轮牧图，差不离三尺——方才我用算筹量过。"
晨雾中的胡汉合帐外，张小七正教匈奴牧民认算学网格，算筹在掌心拨得飞快，算珠碰撞声混着羊叫。阿瞒的导盲犬突然狂吠，前爪刨出个皮袋，里面的"血统诅咒符"上，汉式墨汁写的"胡汉永隔"己被露水晕开，露出底下算学队画的根系图。刘妧望着远处祁连山的雪线，对浑邪王笑道："明日去河西，试试新制的屯田犁——胡汉共耕的地，长出的粟米该带着两族的香火味，就像这胡麻饼，掺了汉地的糖霜和匈奴的奶酥。"
浑邪王摸着令牌上的算筹纹，忽然用夹杂汉话的匈奴语念道："算学算尽草与沙，胡汉同饮一江水，共耕一亩田。"霍去病闻言失笑，勒住马缰时，护腕双鹰饰件蹭过刘妧的马鞍，发出清响。她低头轻笑，指尖无意识着袖中那枚霍去病送的青铜算筹——筹身上新刻的狼首龙身纹，与他护腕的饰件严丝合缝，恰如两人交叠在沙盘上的影子。而归汉队伍里，李敢正拎着算学通译筒跟匈奴少年比划，筒内滚出的胡麻饼碎屑在晨露中排成算筹阵，引着西万部众走向河西的朝阳，远处传来张小七的喊声："霍将军！公主！浑邪王要学算学编草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