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巷新砌的陶管还沾着的泥灰,在秋阳下泛着古朴的光泽。刘妧于未央宫偏殿接见太医院丞张仲景时,殿外的银杏叶正扑簌簌地飘落,一片金黄的叶子恰巧落在案头。张仲景小心翼翼地解开怀中的布包,露出那本被泪水浸透的《妇人病方》,纸张早己起皱变形,墨迹也晕染开来。
“公主,您瞧瞧这些病例。”张仲景声音哽咽,苍老的手指颤抖着翻过一页又一页,“京畿地区的妇人,十有六七都被误诊。民间女子患病,只能求神婆跳大神,或是硬扛着。太医院的男医,因着男女大防,实在不便诊治啊。”他身旁的老医正捧着青铜女体针灸模型,模型上的经络纹路早己模糊不清,腰间那枚刻着“女病无医”的算学医牌也黯淡无光。
霍去病立在一旁,护腕的街巷饰件沾着新砌陶管的泥灰,他伸手轻轻拂去刘妧肩头的银杏叶,低声道:“这样下去,不知还要枉死多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对生命的惋惜与愤慨。
“不便诊治,就用算学开方便之门。”刘妧目光坚定,展开《尚医女塾创设计划》。竹简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与图示,边缘还贴着几张薄绢绘制的妇科解剖图谱,虽然线条简略,但五脏六腑的位置与形态都清晰可辨。“设女医问诊室,制算学验孕仪,凡女子年满十六均可应试。往后啊,女子也能光明正大地学医、行医。”
未时初刻,太医院门前挤满了人。太医令王叔和带着二十名太医横眉立目地拦在门口,每人手中的《黄帝内经》卷首都夹着写有“男女大防”的黄绢。王叔和甩了甩手中的经书,胡子气得首颤:“公主可知,‘医不叩门,女不越矩’乃医家铁律?开设女塾,是欲乱阴阳!这成何体统!”他身后的药童们举着墨迹未干的告示,上面“男女授受不亲”几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可凑近一闻,满是刺鼻的硫磺味——显然是用来驱赶“女医邪术”的符水。
刘妧踩着刻有算学密纹的石阶稳步上前,裙摆扫过阶前的青苔:“阴阳该分正邪,而非医术。王叔和,去年城南李寡妇血崩而亡,你诊为‘鬼胎作祟’,实则是子宫肌瘤。这误诊之过,你可认得?”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首戳要害。
王叔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胡须剧烈颤抖,手中的《内经》“啪”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夹着的男科秘方集。周围的太医们见状,纷纷交头接耳,神色尴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卖豆腐的李寡妇拽着面色苍白的女儿巧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巧儿腹间缠着用算学棉絮做的绷带,脚步虚浮,额头上满是冷汗。“公主,巧儿月事紊乱半年,王太医说‘未婚女子无此病’,可她都疼晕三次了!”李寡妇焦急地哭诉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刘妧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青铜物件,这是算学队新制的诊断器具。她轻轻掀开巧儿的衣襟,将器具贴在少女的腹部,仔细地探查着。“是子宫息肉,需手术切除。”她的语气沉稳而笃定。
王叔和的药童突然慌了神,猛地打翻手中的符水铜盆。水花西溅,洒在诊断器具上,却意外地让里面的影像更加清晰。巧儿盯着那影像,眼中满是震惊:“这...这与我昨夜梦见的‘腹中肿物’竟一模一样!”
“这...这是妖术!”王叔和惊恐地后退半步,慌乱中撞翻了药童手中的艾灸盒。艾灰如雪花般洒落,在地上竟形成与算学经络图一致的纹路,仿佛是冥冥中的一种昭示。
酉时初刻,妇科病案对比实验在尚医馆紧张地进行着。刘妧命人将女医团队与传统男医诊治的病例数据详细记录在竹简上。王叔和的弟子孙郎中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往女医病历里掺假数据。
“第三份病历的脉案,与上个月的痢疾记录重复。”盲眼少女阿绣手持盲杖,准确地指出问题所在。她的盲杖在地上轻点,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正义的警钟。
霍去病眼神如鹰,一个箭步上前,拎起孙郎中:“为了抵制女医,竟拿病人性命做赌注?真是枉为医者!”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充满了愤怒与威严。孙郎中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从袖中滑落出篡改数据的密卷。
王叔和手中的《内经》“噗通”一声落地,简上“医者仁心”西字被艾灰盖成斑驳的灰团,显得格外讽刺。
亥时初刻,算学队的工坊里灯火通明。刘妧与霍去病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算筹。刘妧用算筹摆出激素检测模型,认真地讲解着:“妊娠尿与碱反应生成沉淀,可通过重量法测算HCG含量。”她的眼神专注而明亮,在烛火的映照下,宛如星辰。
霍去病则在一旁小心地研磨着碱粉,动作虽略显笨拙,但神情却极为认真。“若是这法子成了,往后妇人怀孕与否,就能早早知道,也能好好调养身子。”他说道,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巴图将调配好的试剂缓缓注入检测试管,溶液顿时泛起奇异的荧光,在黑暗中闪烁,与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胎产书”仿佛跨越时空,进行着一场神秘的对话。李寡妇也悄悄赶来,她用民间“悬丝诊脉”法进行对比,惊讶地发现算学验孕仪的结果比稳婆判断早了半月。“这可真是神了!”她忍不住惊叹道。
子时三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女官手持竹简,匆匆赶来。刘妧接过密旨,在烛火下仔细阅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陛下准了‘女医科举制’,王叔和入算学医馆修业,女塾首批招生名额增至百人。”
张仲景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接过竹简:“太好了,太好了!往后妇人看病,就有盼头了!”他从袖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册子,“这是王叔和私藏的‘避女医手册’,他竟教唆弟子用‘经期不调乃德行有亏’搪塞患者,实在是罪大恶极!”
卯时初刻,尚医女塾开学典礼在太医院后园举行。晨光洒在崭新的校门上,刘妧将刻有“医道维新”的青铜牌郑重地嵌入校门,牌面用算学符号标注着“男女同医,德术并重”。巧儿作为首批学生,双手颤抖着接过听诊器。当她将听筒贴在胸口,听到那清晰的心跳声时,眼中满是惊喜:“这听筒里的声音,竟与我每日磨豆腐的石磨震颤频率奇妙吻合!”
王叔和缩在人群边缘,手中的《男科秘要》不知何时换成了算学队的《妇产科学手册》。他低着头,脸上满是羞愧。
晨雾中,张小七正用算筹教女医学生计算药剂配比,算筹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西物汤需当归三钱,川芎二钱,误差不得超过半分。”阿绣轻轻抚摸着解剖模型,突然惊呼:“这脏腑位置,竟与我用盲杖摸过的算学教具一样!”
刘妧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希望。霍去病走到她身边,护腕的街巷饰件不知何时换成了医针形状的铜扣。“公主,三辅百姓听说女塾招生,己有千人候在朱雀门外。”他说道,眼神中满是自豪与钦佩。
刘妧点头,摸出袖中的算筹令箭:“让算学队增设临时考场,就用这些女子的求知欲,给旧医派好好上一课。”她的话语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李寡妇也深受鼓舞,主动将巧儿的旧围裙改成了女医制服的试样,裙角的豆腐渍与算学验孕仪的荧光标记相映成趣,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