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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龄妙语

建元三年六月,长安的暑气蒸得人懒洋洋,连未央宫前殿的铜雀都耷拉着翅膀。自胶东盐铁试点启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陈阿娇母女,茶馆说书人敲着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三岁公主智斗盐枭"的故事。而此时椒房殿内,紫萸正踮着脚挂五彩绸带,鎏金屏风映出她忙碌的身影。

"娘娘,这寿桃该摆成'囍'字还是'寿'字?"紫萸举着雕花银盘,盘里的寿桃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陈阿娇抱着刚睡醒的妧儿,看女儿揉着眼睛,小胖手抓着她鬓边的珍珠步摇。

"随阿妧的心意。"陈阿娇笑着把妧儿放在榻上,小家伙立刻爬向案头的竹简,准确无误地抓起刻着"水"字的那片。自从上次盐铁宴后,刘彻对女儿愈发看重,这次三周岁生辰,不仅大赦天下,还破天荒下令上林苑禁猎一日,让宗正寺的皇子皇女都来凑趣。

上林苑内,蝉鸣聒噪。刘彻身着玄色猎装,腰间的玉珏随着步伐轻响,他牵着妧儿的小手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一群皇亲国戚。将作大匠陈宫满头大汗地跑来,怀里抱着一块血迹斑斑的鹿肉。

"陛下,大事不妙!"陈宫"扑通"一声跪下,"前几日射中的野鹿突然暴毙,那些饮过溪水的猎犬也没了精神,怕是上游水源出了问题!"刘彻眉头一皱,低头看向妧儿,只见她正盯着远处的山峦发呆,小手指在他手背轻轻划动。

"阿妧,你看出什么了?"刘彻蹲下身,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妧儿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小手指向西北方的昆明池旧址。说来也巧,一群大雁正巧掠过天空,排成"川壅必溃"的字样,惊得宗正寺卿张大嘴巴,连玉佩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祥瑞啊!公主这是指雁为谶!"宗正寺卿扯着嗓子喊,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刘彻嘴角上扬,抱起女儿:"传陈宫!让将作大匠带上家伙什,跟着公主去找水源!"陈宫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陛下,这水利勘测可不是儿戏,得用专业的..."

话没说完,妧儿像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青铜方盒,上面刻着古朴的"司南"二字。陈阿娇见状,上前一步,轻抚盒盖上的蟠螭纹:"这是前日在太液池底捞上来的,阿妧抱着它哭了一整夜,想来是上天的旨意。"妧儿把盒子往地上一放,铜盒自动展开,露出精巧的刻度盘和指针,稳稳指向昆明池。

众人赶到昆明池,一股腐臭扑面而来,熏得几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首捂鼻子。妧儿皱着小鼻子,捏着裙摆往后退了半步,突然指着池心的枯树桩,奶声奶气地说:"那里...堵。"刘彻挑眉看向陈宫:"陈卿家,敢不敢下去瞧瞧?"陈宫硬着头皮点头,却见妧儿解下腰间珊瑚坠子,随手一抛。坠子落入水中,激起的涟漪越扩越大,最后竟聚成一个漩涡,首首指向池底某处。

片刻后,潜水的士兵冒出头来,脸色煞白:"陛下!池底堵着三层竹篓,全是死鼠烂泥!"陈宫"咚"地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贴着滚烫的石板:"臣有罪!这是去年干旱时,地方官糊弄差事搞的!"刘彻还没开口,妧儿扯着他的衣角,脆生生地说:"疏渠...以工代赈。"

西周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蝉鸣。三岁孩子说出"以工代赈",众人面面相觑,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刘彻低头看着女儿,只见她掌心的胎记微微发亮,倒映在昆明池水面上,竟浮现出完整的疏渠施工图:先拿木笼装石头加固堤坝,再引浐水冲淤泥,最后沿渠种菖蒲净化水质。

"就按公主说的办!"刘彻哈哈大笑,目光扫过诸位皇子皇女,"让胶东郡的工匠都来学学,什么叫天人共鉴!"他顿了顿,看妧儿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沙土上划拉着,虽然歪歪扭扭,却正好圈出个"十万钱"的形状,"陈宫,拨十万钱给公主,让她监工!"

陈宫嘴角抽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妧儿突然取下头上的金步摇,递给旁边的小宦官,奶声奶气地说:"换...麸饼。"众人这才注意到,远处猎场围栏外,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眼巴巴地望着这边。刘彻脸色一沉,想起昨天司隶校尉的奏报,关中还有不少流民在挨饿。

"传旨!"刘彻把金步摇丢给宗正寺卿,"以工代赈,干活的人每天发三斤麸饼,孩子减半!"妧儿听了,眼睛笑成月牙,掌心胎记光芒大盛。陈阿娇心里响起熟悉的提示音:"能量币+8000,来自水利工程启动与民生指数提升。"

申时,疏渠工程开工。妧儿坐在临时搭的木台上,晃着小脚丫,看将作大匠的弟子们用司南仪测量坡度。突然,她指着一个学徒的算筹,奶凶奶凶地说:"错...五寸。"那学徒不服气,重新一测,惊得差点摔了算筹,真的差了五寸!当场就给妧儿磕头,大喊"神女"。陈宫擦着冷汗,凑到刘彻耳边嘀咕:"陛下,这女娃娃要是男儿身,臣愿拼死扶立为储!"

夕阳西下,渠口终于疏通,浐水欢快地涌入昆明池,惊起一群白鹭。妧儿拍着手又蹦又跳,突然瞥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个小身影。那是个约莫五岁的男孩,衣服打着补丁,却眼神明亮,正拿着树枝,偷偷模仿她画施工图。

"你叫什么?"妧儿挣脱乳母的手,跌跌撞撞跑过去。男孩吓得慌忙磕头:"奴...霍去病,是平阳侯府的骑奴。"妧儿看着他手腕上磨破的布带,二话不说解下自己的玉护腕,给他戴上:"以后别用破布,这个...护腕。"霍去病抬起头,对上妧儿琥珀色的眼睛,只觉得这双眼像平阳侯府的青铜镜,能照进人心里最深处。

刘彻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想起疏渠时,妧儿曾指着这个方向说"良将"。他叫来陈宫,低声吩咐:"给平阳侯府传个话,让这孩子进宫,陪着公主读书。"陈宫领命而去,妧儿正把自己的生辰糕点分给霍去病,两个小身影凑在一起,认真地看着地上的水渠图,仿佛那是天下最有趣的玩意儿。

回宫的马车上,妧儿趴在刘彻肩头打哈欠,迷迷糊糊嘟囔着:"明日...带阿霍看坎儿井。"刘彻低头,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看来,我们的小祥瑞,己经开始给自己挑帮手了。"陈阿娇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空,系统界面上的水利工程进度条缓缓前进。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当刘彻把监工的大权交到女儿手上,大汉的未来,或许真的要被这个三岁的小娃娃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