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疏渠通水那日，阿妧蹲在渠边给霍去病系玉护腕的画面，被随驾的黄门侍郎绘成《护腕赠勇图》，悄悄挂进了刘彻的宣室殿。三日后辰时三刻，当霍去病攥着这块沾着渠泥的护腕站在椒房殿外时，掌心己沁出细汗。他望着朱漆门上的椒图衔环，想起昨夜平阳侯府的老管事反复叮嘱："进了宫便不是骑奴，见了公主须行稽首礼，若说错话......"
"阿霍！"雕花木门"吱呀"打开，小公主穿着石榴红襦裙扑出来，发间别着的珊瑚珠坠子晃得人眼花，"你看我给你备了新笔！"她拽着少年的手往暖阁跑，廊下铜漏滴答作响，惊起两只檐下筑巢的燕子。
暖阁里早备好了案几，简牍上用镇纸压着幅泛黄帛画，正是上林苑疏渠时小公主随手画的水渠图。案头摆着个青铜方盒，打开来竟是成套的木工工具，凿刀上还刻着"将作大匠监制"的铭文。"这是父皇给的，"小公主晃着羊角辫，"说你要学做马鞍，便从少府库房拿了最好的家伙！"
霍去病的手指抚过冰凉的铜凿，忽然想起前日在侯府喂马时，曾用树枝在马厩墙上画过类似的器械。那日他正琢磨着如何让马鞍更稳，转头便看见小公主坐在宫车上，隔着围栏对他比画"前后"的手势。"公主早就知道了？"他脱口而出，又慌忙低头。
"知道什么呀？"小公主歪头看他，指尖无意识地着掌心胎记，系统界面正默默消耗2000能量币，解锁"高桥马鞍3.0版"，"是阿霍聪明呀！昨儿你在猎场说'俯身射箭会侧翻'，我便梦见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画这个！"她展开牛皮图纸，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尺寸，"前桥高五寸，后桥翘三寸，这里......"
"这里该加鹿皮软垫。"霍去病忽然伸手，在图纸左侧画了个弧形，"奴见过匈奴人用兽皮裹鞍，虽简陋却耐磨。"小公主眼睛一亮，系统提示音在心底响起："检测到军事改良建议，能量币+500。"她抓起刻刀就要往木模上刻，却被霍去病一把按住："公主千金之躯，怎能碰这些？让奴来！"
话音未落，廊外传来宫娥通报："卫夫人携太子殿下到访——"陈阿娇扶着鎏金凭几起身，目光扫过霍去病慌忙藏在身后的刻刀，嘴角微扬："快请进来，正巧让孩子们亲近亲近。"
卫子夫身着浅青曲裾，腕间金镶玉镯随动作轻响，身后的刘据攥着袖中锦帕，偷瞄着案头的马鞍模型。"听闻公主在鼓捣新奇物事，"她递上漆盒，里面是十二锭嵌着珍珠的徽墨，"这墨用松烟和鹿角胶合制，写起字来......"
"像云朵落在竹简上！"小公主掀开盒盖，墨香混着麝香扑面而来，"谢谢卫夫人！阿据哥哥快来看，阿霍做的马鞍能让马跑得像风一样！"刘据被拽到案前，不小心碰倒了木模，脸瞬间涨得通红。
"无妨。"霍去病俯身捡起散落的木屑，"太子若想学骑射，奴...臣可先教您控缰手势。"他险些说漏嘴，耳尖泛起薄红。卫子夫挑眉，注意到"臣"字出口时，小公主掌心的胎记轻轻发亮。
"骑黄骠马要配银辔头！"刘据来了兴致，从腰间解下玉珏放在马鞍上比划，"这样才好看！"霍去病看着那枚与自己护腕材质相同的玉珏，忽然想起平阳侯府里，卫子夫每次见到刘彻时，总会不经意露出袖口的翡翠镯子——与陈阿娇的步摇是同块料子。
"光好看可不行，"小公主用刻刀敲了敲木模，"要能打仗才行！阿霍说，等马鞍做好了，要去试射匈奴人的'鸣镝'呢！"卫子夫闻言眼神一凝，却听陈阿娇轻笑出声："小孩子家的胡话，子夫莫要放在心上。"
申时初刻，阳光斜斜切进暖阁。小公主趴在窗台上看太液池的白鹅，忽然指着远处的羽林卫校场："阿霍你看，那些哥哥骑马时腰都晃来晃去！"霍去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几个少年骑士在练习纵马射箭，马鞍果然不稳。
"若按图纸做，"他下意识握住小公主的指尖，在窗纸上画着弧度，"前桥能挡住冲力，后桥托住腰背，再加上......"陈阿娇看着这幕，想起方才卫子夫告辞时，袖口滑落的半幅绢帛——上面隐约可见"羽林郎""选锋"等字。
"母亲，"小公主忽然转头，"阿霍说想给马做'鞋子'，用铁包着马蹄，这样就不怕扎石头了！"陈阿娇一愣，系统界面适时弹出"马蹄铁设计图"，消耗能量币3000点。她望着霍去病认真的神情，忽然想起刘彻昨夜说的"这孩子眼神像极了年轻时的卫青"。
暮色漫进宫墙时，霍去病怀里抱着新刻的马鞍模型，腕间护腕与刘据的玉珏在烛火下交相辉映。小公主塞给他一袋炒粟米："夜里饿了吃，别学阿据哥哥，总让宫人送糖酪！"少年红着脸接下，听见她 whispered："明日去太仆寺，我带你看'会流血的树'，用它的汁涂马鞍，比鹿皮还结实！"
陈阿娇倚在门框上，看霍去病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忽然问："阿妧可是知道，卫夫人为何让太子亲近阿霍？"小公主摆弄着案头的司南，铜盒指针稳稳指向西北方的羽林营："因为阿霍会成为很厉害的将军呀！就像......就像外祖父的商船队，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我们的旗号。"
她掌心的胎记突然亮起，系统提示音清晰响起："军事羁绊建立：霍去病·信任度+30%，刘据·好奇度+25%。"陈阿娇望着女儿眼中倒映的烛火，忽然想起系统初始界面的那句话："你手中的不是玩具，是改写历史的刻刀。"
是夜，刘彻翻完《护腕赠勇图》，忽然问随侍的宦官："今日卫夫人在椒房殿待了多久？"宦官低声回禀："两刻钟，其间曾与公主谈论马鞍尺寸。"皇帝轻笑，将图纸收入案头暗格，那里还藏着张《关中流民安置图》，角落画着个戴玉护腕的少年身影。
椒房殿暖阁内，小公主抱着马鞍模型入睡，梦中有匹披着铁蹄的战马踏过草原，马背上的少年戴着她送的护腕，腕间红绳上系着枚铜铃——那是她今早用系统能量币兑换的"预警铃铛设计图"。陈阿娇替女儿盖好锦被，看见案头竹简上，霍去病新学的"骠骑"二字旁，不知何时多了行朱砂小字："得此鞍者，可横绝大漠。"
窗外，北斗七星正悄悄偏移方位，像是为某个即将展开的传奇，调整着天幕的刻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