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十六台防弹加长车碾碎梧桐落叶时,苏清晏正用指甲油修补旗袍开衩处的软钢片。
镜中倒映的钻石王冠突然折射出顾沉舟军装上的紫铜纽扣——那上面用微雕技术刻着顾家十七处海外基地坐标。
"少夫人,该戴头纱了。"管家捧着鎏金托盘的手在发抖。
苏清晏瞥见托盘夹层渗出的淡蓝色液体,突然将凤冠扔向窗外。
重物坠地的瞬间,三枚微型监听器在草坪炸出焦黑痕迹。
"告诉你们顾总,"她拈起翡翠簪子划过管家咽喉,"苏家的新娘只戴淬毒首饰。"
教堂彩绘玻璃在正午阳光下烧成熔金。
当顾沉舟的军靴碾过她拖尾婚纱里暗藏的银链,苏清晏听见二十八处机关同时上锁的轻响。
这个男人竟在婚礼进行曲中,用脚步丈量出她裙摆里微型炸弹的分布图。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在交换戒指时突然咬破她指尖。
血腥味混着龙舌兰酒气喷在耳后,"苏小姐确定要嫁进狼窝?"
苏清晏顺势将染血的手指按在他喉结的齿印上——那是三周前她在古董市场用淬毒发钗留下的记号。"顾总没听过请君入瓮?"镶着红宝石的婚戒卡进指根时,她摸到他脉搏突然加快了两拍。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顾沉舟的军装外套正盖在她露背婚纱的蝴蝶骨上。
檀香混着硝烟味钻进鼻腔,苏清晏后腰抵着的门把手突然开始发烫——这男人竟用体温启动了虹膜识别锁。
"今晚到此为止。"顾沉舟突然抽身退到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左手无意识着曾被苏清晏刺伤的腕脉。
苏清晏反手抽出藏在婚纱鱼骨撑里的陶瓷刀,刀尖在门板刻出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顾总在怕什么?
怕我摸到你脊椎里的军用芯片?"她故意让吊带滑落肩头,满意地看着对方喉结剧烈滚动。
第二日天光未亮,林婉晴带着沾露的白玫瑰闯进卧室。
当这位"闺蜜"故作亲昵地搂住苏清晏脖颈,后颈突然传来细微的针刺感——嵌在钻石项链里的微型注射器刚要推进药剂,就被苏清晏用婚戒反光晃花了眼。
"晏晏昨晚睡得可好?"林婉晴将便当盒放在梳妆台时,指甲故意刮过那个鎏金牡丹纹妆奁。
苏清晏盯着她丝巾上残留的雪松香,突然想起上月在黑市拍卖会见过的某国情报官。
神识强化在瞬间启动。
当林婉晴借口补妆走进洗手间,苏清晏的瞳孔己经解析完所有细节:爱马仕包扣磨损程度显示经常开启、香水尾调混着地下赌场特供的龙涎香、裙摆褶皱里藏着半枚带火药残留的鞋印。
"这是阿舟最爱吃的和果子。"林婉晴将纸条塞进点心盒的动作行云流水,却不知苏清晏早己看穿她腕表侧面的针孔摄像头。
那张用紫光灯才能显现的便签上,分明写着顾氏实验室最新研制的神经毒素配方。
等别墅重归寂静,苏清晏赤脚踩碎了三楼走廊第七块地砖。
暗格里静静躺着林婉晴"不慎"遗落的古法胭脂盒——掀开鎏金盖子的刹那,某种与父亲书房相同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
她将胭脂膏抹在婚戒内侧,镜面瞬间映出顾氏集团地下七层的结构图。
当沈宴的脚步声出现在旋转楼梯下方,苏清晏己经将胭脂盒扔进香炉。
跳动的火焰里,纳米级情报存储器正在融化成青烟。
她对着梳妆镜调整珍珠耳环的角度,确保能拍到顾沉舟破门而入时每个细微表情。
水晶吊灯在顾沉舟摔门的瞬间震颤不止。
苏清晏倚在雕花镜前,指尖还沾着胭脂盒里未擦净的氰化物结晶,那些淡粉色颗粒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冷光。
“你动过梳妆奁?”顾沉舟扯开银灰色领带时,金属扣撞在黄铜门把手上发出类似子弹上膛的脆响。
他军装下摆还沾着地下实验室特有的低温霜,袖口三道褶皱显示刚经历过三个小时的紧急会议。
苏清晏用婚戒折射的光斑在他喉结处画圈:“你该问问林小姐为什么总在凌晨两点送点心。”她转身时婚纱拖尾扫过鎏金香炉,未燃尽的纳米存储芯片在灰烬里闪出半截荧光编码——正是顾氏军工刚被窃取的导弹定位程序。
顾沉舟的瞳孔在听到手机录音的瞬间收缩成危险的竖线。
林婉晴甜腻的声线混着威士忌杯壁的碰撞声,正说到“顾家掌印人枕边该换把听话的刀”。
他忽然扣住苏清晏手腕按在镜面,虎口处那道愈合不久的刀痕与镜中红宝石婚戒严丝合缝。
“上个月金三角的军火线人,”他呼吸扫过她锁骨下方三厘米的玫瑰纹身,“也是用这种微型录音器套情报。”军装腰带硌在苏清晏腰窝的刹那,两人同时摸到对方后腰藏着的武器——她旗袍开衩处的陶瓷刀,他皮带内侧的电磁脉冲器。
苏清晏突然轻笑出声:“顾总在气我把你当诱饵?”她曲起的膝盖精准顶在他旧伤未愈的右腿肌腱,趁对方本能后撤的空档,将手机塞进他军装内侧袋,“你该夸我把窃听器装在了林婉晴的头发上。”
顾沉舟喉间滚动的闷哼被突如其来的吻碾碎在齿间。
这个吻裹着硝烟与玫瑰纯露的气息,他按在她后颈的掌心带着枪茧粗粝的触感,却在她咬破他下唇时突然放轻力道。
月光透过蕾丝窗帘将两人影子绞成麻花状,墙上的古董挂钟突然发出整点报时的布谷鸟啼叫。
门外传来瓷器碎裂的轻响。
苏清晏睫毛颤动两下,沾着血丝的唇贴上顾沉舟耳垂:“赌你助理现在正守在消防通道。”她说话时手指钻进他军装衬里,抽出的却不是武器,而是枚嵌着蓝钻的领针——尖端淬着的神经毒素足够放倒三头非洲象。
顾沉舟扣住她手腕将人整个提离地面:“你什么时候……”质问戛然而止。
镜中映出苏清晏踩在他军靴上的赤足,脚踝处有道与林婉晴丝巾同色系的淡红勒痕,那是缅甸特工惯用的钢丝索留下的印记。
林婉晴的香奈儿高跟鞋正死死抵住波斯地毯的流苏边。
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食指悬在手机紧急呼叫键上方,屏幕幽光映出颈侧细密的冷汗——十分钟前刚植入皮下的定位芯片突然开始发烫,这是顾氏安保系统启动三级警戒的信号。
“明早九点董事局会议,”顾沉舟突然抬高嗓音,拇指重重擦过苏清晏锁骨下方,“记得把林小姐送的和果子带去做茶点。”他转身时状似无意地碰倒珐琅花瓶,飞溅的清水在地毯洇出北斗七星的形状,正好圈住门外那片轻微晃动的裙角。
苏清晏对着镜子补口红的动作顿住。
鲜红的膏体在唇峰拖出锋利弧度:“听说陈氏航运新到的货轮在公海飘了三天?”她突然将化妆刷掷向气窗,金属柄撞上防弹玻璃的声响中,隐约传来丝缎摩擦消防通道扶手的窸窣声。
月光偏移了十五度角。
林婉晴蜷缩在保姆车后座,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卫星电话。
她新做的水晶甲劈裂在拨号键上,血珠渗进刻着“C.J.R”字母缩写的金属缝隙。
车载香氛系统突然自动喷出雪松精油,这是顾宅安防护卫队查岗前三十秒的预警信号。
“计划有变,”她撕开假睫毛对着微型麦克风喘息,“小白兔的牙比眼镜王蛇还毒。”染血的指尖在车窗雾气上画出半枚戒指图案,远处突然传来游轮汽笛声,惊飞了码头集装箱顶端的夜鹭。
后视镜里,苏清晏的珍珠耳环正在三百米外的监控镜头里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