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颂爱猛地睁开眼。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瞳孔,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床单另一侧平整冰冷,没有丝毫被躺过的痕迹。
她撑起身子环顾西周——没有散落的银发,只有晨光中飞舞的尘埃。
记忆如碎片般闪回——尤湄带着哭腔的告白,生涩却炽热的亲吻,银发如月光般铺满她的掌心...
“尤湄?”她轻声呼唤,回答她的只有宿舍的空荡回音。
指腹无意识地擦过自己的唇。触感太过真实,尤湄笨拙的啃咬似乎还留在那里,带着枙子花的香气和泪水的咸涩。
“小猫?”
【在呢!】小猫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特有的活力,【大小姐睡得还好吗?昨晚你的脑电波异常活跃呢!】
千颂爱皱眉:“昨晚你有没有...感知到什么异常?”
【唔...】小猫似乎在检索数据,【凌晨2:17到3:23之间有一段模糊记录,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它顿了顿,【可能是尤博士又在你附近做实验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尤湄推门而入,银发一丝不苟,白大褂下是惯常的黑色战术服。
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看到千颂爱醒了,挑了挑眉:“终于舍得起床了?懒虫。”
那语气,那神态,与平日别无二致,仿佛昨夜那个哭着说"我爱你"的尤湄从未存在过。
“给你五分钟。”尤湄将咖啡放在床头柜上,“今天要去B3实验室取样本,别拖后腿。”
千颂爱盯着她的侧脸,试图找出一丝破绽——眼睑是否红肿?嘴角是否有被亲吻过的痕迹?但尤湄神色如常,连那颗泪痣都冷静得像个标点符号。
“怎么了?”尤湄终于注意到她的视线,嗤笑一声,“睡傻了?”
千颂爱的目光落在尤湄的脖颈上——那里本该有一道新鲜的刀痕,是她用匕首划出的细线。可现在,那片肌肤光洁如初,没有任何伤口。
“发什么呆?”尤湄弹了下她的额头,“行动方案在会议室,白杨他们己经等着了。”
千颂爱机械地点头,下床走向门口。
经过尤湄身边时,她刻意放慢脚步,深吸一口气——只有熟悉的栀子花香和咖啡味,没有记忆中混杂的哭气息。
走廊上的公共洗漱台前,千颂爱用冷水拍打脸颊。镜中的自己金发凌乱,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除此之外毫无异常。
她再次触碰自己的唇,回忆尤湄生涩的吻技——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难道是梦...”她喃喃自语。
如果是梦?自己竟然会梦到毒蛇。
奇怪了。真是奇怪了。
回程时,她在转角处撞见了尤湄。
尤湄靠在墙边看数据板,银发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尤湄淡银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随即恢复平静。
“磨蹭什么呢?”尤湄合上数据板,“咖啡要凉了。”
会议室里,白杨和白薇己经等候多时。桌上摊着实验室的平面图,几个关键点被红笔圈出。
“博士!”白薇兴奋地挥手,“东侧通风管道可以首通样本库!”
尤湄走过去查看,银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千颂爱注视着她的背影,恍惚间又看到那银发如月光般铺在自己身上的画面。
“千颂爱?”白薇疑惑地叫她,“你没事吧?”
“没事!”千颂爱猛地回神,“只是...咖啡太烫了。”
尤湄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根据侦察报告,样本库门口有新型变异体守卫。”她指向图纸上的一个红叉,“白薇负责引开它,千颂爱趁机取样本。”
“样本是蓝色试管,标签写着X-729-P。”尤湄补充道,声音在说到编号时微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
她看向尤湄,后者正专注地研究图纸,侧脸线条紧绷。
“还有什么问题?”尤湄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问道。
千颂爱摇头。
“好,一小时后出发。”尤湄合上图纸,“各自准备吧。”
众人散去后,千颂爱留在原地没动。尤湄收拾着资料,似乎没注意到她。
“还有事?”尤湄突然问,头也不抬。
千颂爱一鼓作气:“昨晚...你来过我宿舍吗?”
尤湄的动作顿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没有。”她抬眼,表情平静得可怕,“怎么,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千颂爱低声说,随即摇摇头,“算了,不重要。”
尤湄将最后一叠资料塞进文件夹:“集中精力在今天的任务上,小花瓶。”她走向门口,“别让胡思乱想害死你。”
门关上后,千颂爱长舒一口气。看来真的是梦。一个荒唐、真实得过分的梦。
【大小姐...】小猫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嗯。”千颂爱站起身,“准备行动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
尤湄早己不见踪影,只有一缕银发在记忆中闪闪发光,如同昨夜那个真假难辨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