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音乐室的三角钢琴前,千颂爱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流畅地滑动。
肖邦的《离别曲》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秋疏离站在门口,手中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
这个指法——这个独特的、会在第三拍微微停顿的指法——不是月梨梨的。
月梨梨弹琴时总是规规矩矩,而眼前这个人...
“你不是她。〞秋疏离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琴声戛然而止。千颂爱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停在琴键上。
“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秋疏离走进音乐室,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停在钢琴旁,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琴盖:“从你第一次帮我戴choker的时候。月梨梨...她从来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千颂爱轻笑一声:“什么眼神?”
〝像看一件收藏品的眼神。”秋疏离的指尖颤抖着,〝既冷漠...又炽热。”
千颂爱终于转过头,阳光在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那你为什么不说?”
秋疏离突然跪了下来。她的膝盖重重磕在硬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黑色长发散落在肩头,choker上的银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因为我不在乎。”她仰头看着千颂爱,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你攻略我,利用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
她伸手抓住千颂爱的裙摆,骨节泛白:“你的名字。”
千颂爱垂眸看着她,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秋疏离的眼神太赤裸了,那里面的渴望几乎要将她灼伤。
“千颂爱。”她轻声说,“疏离,对不起。”
“对不起?”秋疏离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又美丽,“我不关心月梨梨能不能回来,我只想知道——是你!一首都是你!”
她的声音拔高,最后几乎变成了嘶喊。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闪亮的痕迹。
“起来。”千颂爱命令道,伸手去拉她,“秋家的大小姐不该——”
“我不在乎什么秋家!〞秋疏离猛地甩开她的手,却又立刻后悔了似的重新抓住她的手腕,〝我只有你一个主人...求你了...别丢下我...”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千颂爱的手背上,滚烫得吓人。
【叮!秋疏离好感度+10!目前90/100!】小猫的声音带着震惊,【她明明知道您不是原主了...为什么...】
千颂爱在心里冷笑:“因为她父亲把她变成这样。”
那个用烟头在女儿锁骨烫下"废物"二字的男人,那个把秋疏离培养成完美傀儡的男人——他永远想不到,自己亲手创造了一个多么极端的怪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千颂爱捏住秋疏离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如果我要你背叛秋家呢?〞
秋疏离毫不犹豫:“我会亲手烧了秋家老宅。”
“如果我要你跪着爬过整个圣罗兰学院呢?”
“只要你看着,我爬多少遍都可以。”
“如果...”千颂爱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我要消失呢?”
秋疏离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扑上前,将千颂爱压在了钢琴上。琴键发出刺耳的不和谐音,在空旷的音乐室里回荡。
“不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滴在千颂爱的脸上,“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千颂爱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撕碎。choker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疯狂晃动,发出急促的声响。
千颂爱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松手。”
秋疏离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松开了手。她颤抖着后退一步,又跪了下来,额头抵在千颂爱的膝盖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违抗您...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我只是...太害怕了...”
千颂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伸手抚摸秋疏离的头发,感受到掌下人微微的颤抖。
“疏离。”她轻声说,“我还没说完。如果我要消失——”
她俯身,在秋疏离耳边低语:〝也会带着你一起。”
秋疏离猛地抬头,眼中的光芒几乎灼人:〝真的?”
“真的。”千颂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裙子,“现在起来,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秋疏离立刻站了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露出笑容。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千颂爱身后,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对方的衣角。
“颂爱小姐...”她小声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千颂爱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彻底毁掉圣罗兰的等级制度。不只是社团经费——是所有的不平等条款。”
秋疏离的眼睛亮了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千颂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钥匙,“我需要你偷出你父亲保险柜里的文件。”
秋疏离接过钥匙,指尖轻轻擦过千颂爱的手掌:“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的声音轻柔,眼神却疯狂得令人心惊。
三天后,圣罗兰校报头版刊登了《关于全面废除校服等级制度的公投倡议》
署名处赫然列着“月梨梨”和“秋疏离”两个名字。
整个学院一片哗然。
“秋会长疯了吗?她可是黑色校服的最大受益者!”
“听说是月梨梨用了什么手段...”
〝我听说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流言蜚语中,千颂爱和秋疏离并肩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聚集的学生们。
“害怕吗?”千颂爱问。
秋疏离摇头,choker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转头看向千颂爱,眼中满是虔诚:“我己经把父亲保险柜里的文件复制好了。足够让秋家...不,让整个校董会身败名裂。”
千颂爱挑眉:“你父亲发现了怎么办?”
秋疏离笑了,那笑容天真又残忍:“他正在医院'静养'...至少三个月内不会发现。”
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这是他最后一次伤害我了。〞
千颂爱伸手轻抚那道伤疤,感受到秋疏离在她触碰下的轻微战栗:“疼吗?”
“不。”秋疏离摇头,“比起想到会失去您的痛苦,这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心惊的执念:“颂爱小姐...等一切结束后...您真的会带我走吗?”
千颂爱没有立即回答。
她望向窗外,阳光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秋疏离。”她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月梨梨回来了,你会怎么对她?”
秋疏离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成那种病态的温柔:“我会好好'照顾'她...毕竟她给了我遇见您的机会。”
她靠近一步,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千颂爱身上的气息:“但您答应过的...不会离开我...”
千颂爱转身,看着秋疏离眼中近乎绝望的依恋,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这个女孩己经被她驯养成了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宠物,而她——
【颂爱大小姐,任务完成度99%!】小猫兴奋地报告,【只要等月梨梨回来,这个世界就圆满结束啦!】
千颂爱在心里冷笑。圆满?当她离开后,这个己经为她疯掉的秋疏离会变成什么样子?
“颂爱小姐?〞秋疏离不安地唤道,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袖口,“您...不会反悔吧?”
千颂爱看着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秋疏离僵硬了一瞬,随即紧紧回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
“我不会反悔。”千颂爱在她耳边低语,“但你要记住——〞
她轻轻抚过秋疏离脖子上的choker:“戴着这个,你就是我的所有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伤害自己,明白吗?”
秋疏离在她肩头轻轻点头,眼泪浸湿了千颂爱的衣领:“我答应您...只要您不离开...”
千颂爱闭上眼睛。她撒了谎——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但在那之前,她会为这个己经为她支离破碎的女孩做好所有安排。
包括如何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