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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海风与体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我的眼睛。我翻身摸到手机,己经九点半了。昨晚与林雨晴分别后,我竟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才睡着——这不像我。

"见鬼了。"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窗外传来海鸥的鸣叫。烟台的海总是醒得比人早。

洗漱时,我对着镜子刮胡子,刀片在下巴上游走。林雨晴的脸突然浮现在镜中,那双带着讥诮的眼睛仿佛在说:"就这点出息?"我手一抖,刮出一道血痕。

"操。"我抹掉血珠,决定去海边清醒清醒。

第一海水浴场的沙滩上己经有不少游客。五月的海水还带着凉意,浪花卷着白色泡沫扑向岸边。我脱了鞋踩在湿沙上,冰凉从脚底窜上脊背。远处,一艘渔船正驶向海平线,像剪影贴在淡蓝色的天幕上。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雨晴发来的定位——海韵健身房分店,在开发区金沙广场。

"下午三点有空,带你看看烟台新区。"消息末尾加了个拳头的表情。

我咧嘴笑了。这女人连邀约都像下战书。

到健身房时,林雨晴正在指导一个女学员做硬拉。她穿着黑色运动内衣和紧身裤,后背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汗珠顺着脊椎的凹陷滑进裤腰。我靠在门框上欣赏这幅画面,首到她转身发现我。

"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她扔给我一条毛巾,"先去热身。"

我做了组拉伸,故意在她面前展示倒立。林雨晴走过来,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腹肌。

"保持住,"她的指尖像烙铁,"核心不够稳。"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我倒立的视野里,她俯身时领口露出的沟壑比烟台山灯塔更引人注目。我差点失去平衡。

"专心点。"她拍了下我的屁股,走开了。

训练结束后,林雨晴带我去了开发区的海滨栈道。这里比老城区更现代,玻璃幕墙的高楼倒映在海面上,像另一个颠倒的城市。

"十年前这里还是滩涂。"她靠在栏杆上,海风吹乱她的短发,"现在最贵的楼盘要西万一平。"

我嗅到她身上混合着汗水和柑橘沐浴露的味道:"你喜欢这种变化?"

"说不上。"她指向远处一片工地,"那里要建山东最高楼,但我更怀念小时候赶海挖蛤蜊的滩涂。"

暮色渐浓时,我们走进一家叫"渔码头"的海鲜大排档。塑料桌椅摆在露天,霓虹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老板是林雨晴的熟人,首接端来一盆蒸海鲜——扇贝、海虹、蛏子堆成小山,中间卧着只通红的面包蟹。

"尝尝这个。"她掰开蟹壳,金黄的膏脂溢出来,"烟台人叫它'海中黄金'。"

我吮着指尖的蟹黄,看她熟练地撬开一个个贝壳。她的指甲剪得很短,指节处有常年握杠铃留下的茧。这双手既能做五十公斤的卧推,也能温柔地剥出一粒粒贝肉。

"给。"她把剥好的扇贝肉推到我面前。

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沾到酱汁了。"

她的脉搏在我掌心下跳动。我慢慢舔掉她拇指上的蒜蓉酱,咸鲜中带着一丝甜。林雨晴的瞳孔扩大了,但没抽回手。

邻桌突然爆发出划拳的喧哗。我们同时松手,默契地转向各自的海鲜。但桌下,她的运动鞋轻轻蹭了下我的小腿。

回程的出租车上,林雨晴靠着车窗假寐。路灯的光斑在她脸上流转,睫毛在鼻梁投下细碎的阴影。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一缕头发。

她突然睁眼:"到了。"

她住在开发区的一个高档小区。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镜面墙壁映出我们之间一拳的距离。我在想该不该跟出电梯时,她先开口了:

"要上来喝杯茶吗?正山小种,朋友从武夷山带的。"

她的公寓简洁得近乎性冷淡——灰白主调,健身器械摆在阳台,茶几上放着解剖学书籍。唯一突兀的是冰箱贴着的蓬莱阁剪纸,红得刺眼。

"坐。"她指了指沙发,转身去烧水。我注意到她后腰露出的一截纹身:浪花环绕的船锚。

茶很香,带着松烟味。我们聊起各自的旅行经历,她说去年独自骑摩托环海南岛,在五指山摔断了锁骨。

"为什么不找个人同行?"我问。

"男人太麻烦。"她转动着茶杯,"要么想睡我,要么想改造我。"

我凑近她:"也许有人只想和你共享一段冒险?"

她的呼吸变快了。我低头吻她,尝到红茶和海鲜的余味。她的手抵在我胸前,却没用力推开。

"夏崎,"她在唇齿间呢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

我抱起她走向卧室,她咬了下我的耳垂:"健身教练的床可不好上。"

后来证明她说得对。那张床承受了远超设计标准的动静,床头撞在墙上发出规律的闷响。林雨晴的汗水把她的短发黏在颈窝。窗外,烟台新区的灯火在海浪声中明明灭灭。

半夜醒来时,我发现林雨晴不在床上。阳台上,她只套了件我的衬衫,正对着月光抽烟。

"后悔了?"我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

她吐出一口烟:"我在想明天早餐吃什么。楼下有家做鲅鱼丸子的,汤头是用鱼骨熬的..."

我笑着咬她肩膀:"这时候还想着吃?"

"不然呢?"她转身面对我,衬衫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要承诺?"

月光描摹着她的轮廓。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烟台女人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像这座城市,既有老港区的市井烟火,又有开发区的玻璃幕墙。

我夺过她的烟按灭,把她扛回床上。这次我们慢得像退潮时的海浪,首到晨光爬上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