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红河的山峦，阿夏背着竹篓敲响林深的房门时，手上还沾着露水。“今天带你去认识哈尼人的‘百宝箱’。”她晃了晃腰间挂着的铜铃铛，发间的山茶花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林深看着她身上那件绣着蕨类花纹的靛蓝短衣，突然觉得连晨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向上，潮湿的泥土里嵌着细碎的贝壳，阿夏弯腰捡起一枚：“这是哈尼先祖迁徙时带的，说是能辟邪。”她的声音混着林间的鸟鸣，落在林深耳中格外清晰。越往深处走，草木愈发繁茂，不知名的野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药的清香。
“小心，这是见血封喉。”阿夏突然拉住林深的手腕，指尖指着一株叶片宽大的乔木，“树皮和汁液有剧毒，但经过特殊炮制，能治风湿。”她的银镯子轻轻擦过林深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林深望着她专注辨认草药的侧脸，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竹篓渐渐装满了叶片油亮的七叶一枝花、根茎粗壮的重楼。阿夏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悬崖边的藤蔓：“那是金线莲，可遇不可求！”不等林深阻拦，她己经熟练地系紧麻绳，像只灵巧的山雀般攀了过去。林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首到看见她安全返回，手中攥着几株紫红色的金线莲，才长舒一口气。
“尝尝这个。”阿夏从竹篓里掏出个野山梨，在裙摆上擦了擦递过来，“酸中带甜，最解乏。”梨汁溅在她的嘴角，林深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擦，却在半空僵住。阿夏的脸瞬间红透，低头摆弄着衣角，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
忽然，林深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斜坡滚去。千钧一发之际，阿夏扑过来拽住他的手臂，两人在铺满松针的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林深只觉后背一阵刺痛，阿夏却比他更慌乱：“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她的手指轻轻拨开林深的衬衫，露出几道被树枝刮出的血痕。
“别动。”阿夏从竹篓里翻出捣碎的草药，带着薄荷与艾草的清香敷在伤口上，“这是止血草，再用布条包扎就好。”她的呼吸扫过林深的皮肤，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包扎完毕，阿夏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慌忙要起身，却被林深握住手腕。
“阿夏，谢谢你。”林深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每次遇到危险，你都在我身边。”阿夏的眼睛突然了，她别过头去，声音带着鼻音：“谁……谁要你谢了，在山里受伤可不能马虎。”
夕阳西下时，两人满载而归。山风掠过阿夏的裙摆，她突然停住脚步，从发间取下那朵山茶花别在林深胸前：“这花……在哈尼语里叫‘念侬’，是……是定情的意思。”说完，她像受惊的小鹿般快步向前，留下林深站在原地，摸着胸前的花朵，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暮色渐浓，远处的村寨亮起点点灯火。林深望着阿夏跳动的银饰，突然明白，这山间的每一株草药、每一声鸟鸣，都在见证着两颗心的靠近。而那朵带着体温的山茶花，早己将他的牵挂与眷恋，牢牢系在了红河的山水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