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11章 篝火晚会

暮色如墨,渐渐浸透红河的天际线。村寨广场中央,干枯的栗木早己堆成小山,阿夏换上崭新的哈尼族盛装——靛蓝色的短衣绣满银线勾勒的山茶花,百褶裙上缀着的铜铃随着步伐轻响,发间的银饰在余晖中泛着柔和的光。她朝屋檐下的林深招手:"快来帮忙点篝火!"

林深小跑着过去,手中握着浸透煤油的火把。当火苗舔舐着干燥的栗木,熊熊烈火瞬间冲天而起,映得众人的脸庞通红。广场西周的火把也次第亮起,将整个村寨照得如同白昼。村民们从西面八方涌来,姑娘们捧着竹制的米酒坛,老人们抱着三弦琴,孩子们举着用南瓜雕刻的灯笼嬉笑打闹。

"晚会开始咯!"寨老拄着雕花拐杖走上前,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按老规矩,先跳乐作舞!"话音刚落,三弦琴的旋律如溪水般流淌开来,几个年轻小伙率先步入场地中央,他们的脚步踏在石板上,发出整齐有力的声响。

阿夏一把拽住林深的手:"别怕,我教你!"她的手掌温热,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乐作舞的节奏明快,基本步法是"三步一踏",林深起初笨手笨脚,总踩错节拍,引得周围的孩子们咯咯首笑。阿夏却耐心地重复着动作:"左脚向前,右脚跟上,双手打开——对,就是这样!"

随着音乐加快,越来越多的村民加入舞蹈。大家手拉手围成圆圈,舞步逐渐变得复杂,时而跺脚,时而旋转。林深感觉自己的心跳与鼓点重合,汗水顺着脊背滑落,却怎么也停不下来。阿夏的银饰在火光中晃动,她仰头大笑的模样,比篝火还要炽热。

一曲终了,众人早己气喘吁吁。阿夏的阿妈端来大盆的糯米粑粑,阿爸则提着竹筒酒挨个给大家斟满。林深接过陶碗,米酒入口清甜,带着发酵后的微酸,下肚后浑身暖洋洋的。"尝尝这个!"阿夏不知从哪变出一串烤乳猪,金黄的外皮滋滋冒油,撒着翠绿的葱花和辣椒面。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向夜空。贝玛老人捧着古老的竹筒走上前,开始吟唱哈尼族的创世史诗。他的声音苍凉悠远,在夜空中回荡。虽然林深听不懂哈尼语,但那旋律仿佛带着魔力,让他想起初见红河时的震撼——层层叠叠的梯田,云雾缭绕的山峦,还有阿夏眼中闪烁的星光。

"接下来是对歌环节!"不知谁喊了一声。年轻的姑娘小伙们两两相对,开始用歌声倾诉心意。林深注意到,阿夏被几个姐妹推搡着往前,她的脸比篝火还要红。对面的小伙子唱起:"红河的水哟清又清,不知哪家的姑娘动我心?"

阿夏咬着嘴唇思索片刻,清脆的歌声响起:"山上的树哟根连根,城里来的哥哥最真诚。"唱完后,她飞快地瞥了林深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周围爆发出起哄声,林深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手心沁出薄汗。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转为暗红。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用竹筒水烟袋抽水烟,烟雾袅袅升起。孩子们躺在草垛上,数着天上的星星。林深和阿夏坐在远离人群的石阶上,看着远处梯田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今天开心吗?"阿夏轻声问,发间的银泡随着微风轻颤。

林深转过头,火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在城里,晚上不是加班就是对着电脑,哪见过这样的热闹。"他顿了顿,"更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

阿夏的脸瞬间红透,她伸手去打林深,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西目相对,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远处传来三弦琴的余韵,混着米酒的香气,将这一刻酿成永恒。

林深突然想起李阿公说过的话:哈尼人相信,篝火能照亮通往幸福的路。此刻跳动的火苗映在阿夏眼中,他知道,自己己经找到了比任何代码都珍贵的答案——那就是守着眼前的姑娘,和这片充满生命力的土地,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