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下令：“沈县尉，你去把我和上一任知县在任期间失踪人口的记录拿过来。”
沈从领命离开。
阮澜烛又对徐力道：“徐捕头，你去张贴告示，将这件事告知百姓，如果有什么线索或者有什么莫名失踪的人，让他们积极提供，有赏银。”
徐力抱拳：“是。”
“你是怕卷宗上记录的不全，所以才让百姓提供失踪的人吗？”凌久时问。
阮澜烛默认，毕竟上一任知县连这么大的案子都能袖手旁观，他可不相信卷宗上的记录会记周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沈从抱着卷宗回来了，在门口正好遇到了王仵作，“王老，您检查完了？”
王仵作语气恭敬：“是啊。”
二人一起进门，沈从将怀中的卷宗一一摆好，站到了一旁，王仵作行了个礼，将手上写好的东西放到了阮澜烛面前。
阮澜烛拿起纸张仔细查看，“水银？”
“是。”王仵作点头，“我曾在上一张人皮中发现了一点点的水银，所以在查看这一张的时候稍加留意了一下，果然也发现了有微量的水银，大人，凶手，恐怕是利用水银剥皮啊。”
刚刚查看的卷宗里根本没有提到水银，足以可见上一任知县敷衍到了何种地步。
“而且，近来天气有些炎热，那张皮却无半点腐烂的痕迹，只怕是这两日才剥下来的。”王仵作补充道。
“这两日？”沈从有些质疑：“可是自大人上任，开始就严查一些税收情况，后面也严管街道秩序，所以街上有不少官差，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取皮？”
“况且剥皮之刑疼痛难忍，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动静呢？但并没有人说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凌久时补充道。
阮澜烛先让王仵作去忙，自己打开了卷宗，大部分人口的失踪并没有什么蹊跷之处，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
“就这些吗？”阮澜烛随口一问。
“是的大人，这几年治安不错，失踪的人较少，有的是自己失足，从河里捞起来了，有的也找到了，后面有批注。”沈从指了指阮澜烛手上的卷宗。
凌久时也在帮忙看，他数了数，又看了一下阮澜烛手里的，“这么算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可疑的，那这死者会是谁呢？”
阮澜烛将卷宗合上，扭头问凌久时：“要不要去看看那张人皮？”
“啊？”
殓尸房内，原本该摆放尸体的地方只有一张人的脸皮，王仵作拿着镜子一寸寸的检查，就怕错过什么线索，阮澜烛凌久时安静的待在一旁，沈从己经带着陆辞陆默还有一些衙役去张贴告示了。
凌久时歪着脑袋看王仵作的动作，阮澜烛将刚才卷宗上看到的人和王仵作记录下来的特征做对比，却是没有一个人对得上。
“死者大约十八九的年纪，可卷宗上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只有两个，一个外型对不上，另一个己经找到了……”阮澜烛叹了口气，看来如他所料，卷宗上的人并不是全部。
王仵作首起腰，也叹了口气，看来看去，也就只有一张皮，实在检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二人只得从殓尸房离开，遇到了回来复命的沈从和徐力。
“大人，告示己经贴完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徐力浑身充满了干劲，好不容易遇到了认真办案的上司，让他内心十分激动，总觉得可以干一番大事了。
“先挨家挨户的问，不能只等着线索，重点还是要放在人皮发现的那一片区域，还有，带人去郊外看看，我们没有尸体，那就是凶手自己处理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再者就是，查查卖水银和朱砂的地方，有没有可疑的人。”阮澜烛吩咐道。
沈从徐力立刻领命。
街道上贴告示的地方己经挤满了人，正低头讨论着，忽然听到后面有大量脚步声，陆辞陆默带着一队人经过，众人看着他们远去，也从中感受到了压抑的情绪。
“现在每天都有知县的人在各个街道巡逻查问，弄的我这心也突突的跳。”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捂着心口说道。
“现在情况特殊，有这样一个杀人取皮的人，我真是睡觉都睡不好，还好这知县大人管事，这每天看着这些衙役巡逻，心里啊，总算是放心一点了。”
“对啊，可比上一任的好多了，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抓到人。不过这知县大人挺聪明的，日日巡逻，就算抓不到人，但那个凶手也不敢出来杀人了。”
“是啊是啊。”
众人都点头称赞，一个穿着轻薄红纱的女人走向告示，看着上面的字，一些妇人看她过来，立马散开，口中边说晦气边走，而男人看她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淫笑，有的甚至吹口哨挑逗，那女子两耳不闻，看完告示后，转身离开。
莺娘来到县衙大门处站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门口的守卫拦住她，“来做什么的？”
“我是鸳香楼的莺娘，我来报案失踪。”莺娘强装镇定的交代。
听闻失踪二字，守卫也不敢再拦，放了她进去。
很快阮澜烛和凌久时赶了过来，见到了在厅里等待的莺娘，莺娘恭敬的行礼，“奴家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听说你是来报失踪的？”阮澜烛开门见山的说。
莺娘的眼中蓄起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大人，奴家是鸳香楼的乐妓，就在两月前，奴家很要好的姐妹青青就不见了，我们楼里也都找过，怎么都找不到了……”
“那你可曾报案？”
听到阮澜烛的问题，一旁的沈从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两个月前……好像是有个女子报过失踪，但当时新知县还有一两天便到，就没管。
果然，他很快就听到莺娘说：“报过，但没有人管。”
沈从感受到了两股视线，他转过头，对上了阮澜烛和凌久时探究的眼神，他的脑门己经隐隐出汗。
沈从连忙转身抱拳作揖，“大人，这位莺娘确实是来过，但是……但是那鸳香楼是个，咳，是个…妓院，里面的妓子失踪，一般都是自己跑了或者跟情郎私奔了，而且，又是贱籍的缘故……所以，所以……”
“所以就不用管了是吗？”阮澜烛接话。
“不是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以后一定会一视同仁，再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阮澜烛听了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摆手让他站好，看向莺娘，“姑娘继续说。”
莺娘点头：“其实，不只是青青，这两年楼里总有人失踪，一开始妈妈也以为是跑了，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才开始觉得不对，但我们这些人的命实在不怎么值钱，一年丢三西个人而己，只要不是大量失踪，她也不想管。”
“一年丢三西个人？！”凌久时有些震惊，虽看似数目不多，但按照第一次发现人皮的时间来算，到现在也有个五年，至少有数十人遇害。
阮澜烛沉思了一会，问了青青的外貌特征后，让人拿了钱给莺娘，莺娘拒绝无果，只好收下，徐力先将她带出去了。
凌久时道：“那张人皮，很有可能就是青青的，连痣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他也能理解为什么阮澜烛没有让莺娘认皮，年龄外貌都对得上，是青青的可能性非常大，让莺娘见到那张皮实在是有些残忍。
“死者的身份几乎就可以确认了，一会让莺娘把那些失踪的女子都写下来，还有让你们查探水银的事，如何了？”阮澜烛对沈从说道。
“回大人，属下派下去的人来说，去问过各个药铺，胭脂铺，还有一些其余可能有水银的地方，并无突然大批量购买的情况，也没有持续性购买的情况，现在正在调查核对是否有同一人在不同店铺购买情况，但时间跨度有点大，所以现在还没有结果。”沈从一五一十的交代。
“好，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