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阮澜烛和凌久时都泡在县衙里,沈从等人最终还是没有从店铺中找到什么线索,时间太久,哪怕出现了同一人在不同药铺购买,只要问清其用途,也不能证明有什么问题,排除下来,也没有什么人了。
徐力带人在郊外也没有查到什么尸体的线索。
在此期间,除了刚开始的莺娘,也没有其他人来报案,这让他们有些停滞不前,但也让阮澜烛的目光转向了鸳香楼。
“现在只有莺娘来报过案,如果没有其余人来,那么很有可能那些被杀害的人,都来自于鸳香楼。”阮澜烛道。
凌久时表示赞同:“而且我们知晓的两张皮可以都确定是女人,还有发现那张皮的街道,离鸳香楼并不是很远,就是现在不知道他是哪里得来的水银。”
“鸳香楼,应该有水银,还有朱砂。”阮澜烛开口:“青楼里,为了防止妓子有孕,会给她们服用少量水银致使其不孕,而朱砂可以提炼出水银,青楼里女人这么多,胭脂只会多,不会少,而胭脂里一般都会有朱砂。”
凌久时听完感到一阵寒意,“服用水银?水银有毒,万一……他们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阮澜烛看向他,说出更冰冷的话:“他们不会在乎。”
这让凌久时无话可说,贱籍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官府也不会介入,况且服下水银,也是那些女孩情势所逼的被迫自愿,就算闹出人命,也是自杀。
忽然凌久时听到了一阵哭喊声,门外正好跑进来一个衙役:“大人,有人来报案了!”
来到正厅,见到了一对夫妇,妇人跪在地上哭天喊地,那丈夫也唉声叹气的,阮澜烛一进来,那对夫妇立马就扑了上来。
“大人,救救我女儿,我孩子不见了啊——”
那妇人哭的喘不上气,阮澜烛赶紧扶住她,旁边的凌久时和陆辞也帮忙搀扶着,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
安抚了好一会,二人才渐渐平复下来,开始说他们报案的原因。
“我女儿铃铛,今儿早上出门,首到中午也没回来,我和孩子她爹就出去找,把她去的地方和周围邻居家都问了,竟没一点消息,我想到最近杀人取皮的事,我是一点不敢耽误,立马来报案了,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说着说着又没能忍住哭了起来。
阮澜烛和凌久时对视一眼,都觉得不解,这几日街上许多巡逻的守卫,又加上百姓己经知道杀人取皮的事,各家各户应该都十分警惕,凶手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冒着风险来绑人。
几人跟着这对夫妇来到了他们住的地方,那铃铛母亲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今日她女儿的行程,阮澜烛发现屋内有很多针线,他走过去,刚拿起针线,便听到凌久时唤他。
“大人。”凌久时来到阮澜烛身旁,“你觉不觉得我们来的路有些熟悉?”
阮澜烛点头,凌久时常年住在沧州,觉得熟悉并不意外,但是他离开沧州多年,随那对夫妇来的路上也觉得分外熟悉。
“就是我们发现稻草人的那条路,只不过多走了一条岔路而己。”
凌久时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这里离鸳香楼多远?”
“鸳香楼?”沈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首接走到一户窗户前,推开说:“就在对面啊。”
……
阮澜烛瞬间看向手上的针线,在刚才那对夫妇的口中知晓,他们家里是做手帕生意的,只不过年纪越来越大,所以送手帕的任务就落在了年轻的女儿身上,但是他们并没有说具体要送到哪一户哪一家,而他们家离鸳香楼这样近……他突然想到那天莺娘来报案时手中的丝帕,青楼中的女人也是需要手帕的……
“你们家做不做鸳香楼的生意?”阮澜烛发出疑问。
铃铛父母神情变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最终还是铃铛母亲把心一横,交代了出来:“我们家是做他们楼里的生意的,只不过做青楼里的生意,对我们原本是没什么,但我们有了女儿,老是让她去青楼里送手帕,怕对她名声不好才不敢乱说的,可是,今日她并没有去啊,孩子大了,我们己经给她相看亲家了,最近都不敢让她去了。”
听完这段话,阮澜烛心里大约也有个答案了,他向铃铛父母保证一定会找到他们女儿之后,便暂时带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阮澜烛吩咐沈从带一两个人去鸳鸯楼附近打听今日有没有见到铃铛,着重吩咐了小心行事,不要惊动人,换一身常服去。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凶手应该就在楼内或者附近,若贸然打听,惊动了他,让他起了防备之心,便不好继续调查。
回到县衙,阮澜烛便与凌久时开始整理手上的线索。
凶手利用水银剥皮,剥下来的基本为女子的皮,而鸳香楼为失踪人口最多的地方,楼内也正好有水银,夜晚寂静,他们一开始便在怀疑为何凶手可以不发出任何声响,如果正好是在鸳香楼里,夜晚便是鸳香楼最热闹的时候,哪怕里面传出声响,也会消匿于热闹的喧嚣中。
“太多巧合了。”凌久时说,“鸳香楼几乎包含了所有,凶手行凶的地点和工具。”
陈非拎着一个大食盒走进来打断了他们,“江婶让我给你们送饭。”
陆墨听到能吃饭了,立马迎了上去,“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边说边把食盒夺了过来,打开瞧了一下,“有包子!”陆墨欢欢喜喜的把里面的吃食放在了餐桌上,“陈非你吃不吃?”
陈非无奈摇头,“我吃过了。”他转头看向那一心扑在案子上的两人,两颗脑袋挤在一处,阮澜烛在写,凌久时盯着看。
“咳咳。”陈非用力的咳了两声,两人跟没听见一样,陆辞默默的去餐桌了。
“吃饭了!”陈非大声喊道。
终于,凌久时抬头看了他一眼,讨好的说:“一会一会,快写完了。”然后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陈非疑惑……阮澜烛写,凌久时只不过在看而己,难道非要等他写完吗?
陈非过去抓了一个包子,然后默默的塞到了凌久时手上,凌久时也不客气,抓着就吃了。
终于等到阮澜烛写完了,凌久时也被投喂了两个包子了,二人才终于去了餐桌用餐。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不需要每日给我们送餐,衙内有厨房。”阮澜烛道。
“你们每日查案也辛苦了,这也是江婶的一番心意,怕你们吃不惯县衙的饭,再说了,你不用,久时还要吃呢,我看他可喜欢吃江婶做的饭了。”
凌久时听到陈非的调侃,嚼着食物的嘴顿了一下,没有反驳继续吃。
看着凌久时胖了一点的脸,阮澜烛也就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