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你去不去?”凌久时歪着头问他,陈非一脸疲惫的反坐在椅子上,两条胳膊放在椅背上,下巴枕在胳膊上,摇了摇头:“我不去,要放衙了,我要回府,你们也不要折腾到太晚,好几天了,每一次都要等你们等到很晚才能吃上饭。”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先走了。”凌久时很敷衍的说道,然后就和阮澜烛出去了。
来到牢里,柳意竹安静的坐在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守监牢的衙役说,她进来了以后,不吵也不闹,有的时候甚至连话也不说一句,就这么发着呆。
二人走到监牢门口,衙役替他们开了门,阮澜烛和凌久时走了进去,看到他们进来,柳意竹才回过神,抬起眼皮看着他们。
柳意竹没有说话,她并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二人会突然找上门来,阮澜烛正对着她,问道:“当年与你私逃的是张生对吗?”
柳意竹点点头,“是。”
果然,阮澜烛心下确认,继续追问:“那是谁把你抓了回来?”
这次柳意竹没有立马回答,想了一会,最终摇头道:“不知道,我突然就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己经在花轿了,究竟是谁我并不清楚。”
凌久时竟有些同情她,一个女子同时被自己的父母和未婚夫欺骗,至今都不知真相,甚至还想要替自己的前未婚夫顶罪,他于心不忍的说:“你弟弟说是亲眼看到张生带着你父母去抓你回来的,而且在你嫁入陈府的那段时间,张生家里突然就发了一笔横财,可以置房买地,这恐怕就是陈文给的抓你回来的辛苦费。”
柳意竹愣了一下,胸口也开始有了起伏,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骗我,他说过会带我走,他说过会保护我。”柳意竹苦笑,“这就是我的爱情,我的爱,居然是一颗毒药,它是来摧毁我对生活的希望。”
凌久时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撇开了头,而阮澜烛,带着略微质疑的眼神,皱着眉头看柳意竹在那里痛苦,竟然觉得有些假。
“你爱他?”阮澜烛质疑道。
柳意竹收拾好情绪,抬眼对上阮澜烛的眼神:“自然。”
阮澜烛自然有些不太相信,但他还没有忘记来这里的正事,询问道:“那你现如今己经知道了真相,还要替他顶罪吗?”
“什么顶罪?”柳意竹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一般的将真相全盘托出,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大人觉得我是在替张生顶罪,妾身有些不明白,大人怎么会这样想?”
凌久时简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己经这样了,还要替他揽罪?这柳意竹的脑子莫不是个傻的?
阮澜烛看着满是无辜的柳意竹,知道她不会说出真相,没有再浪费时间,拉起凌久时的手腕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己经把真相告诉她了吗?她不是替张生顶罪吗?知道了真相不应该不会再帮张生了吗?”凌久时边走边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阮澜烛也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按他的想法,柳意竹并不爱张生的话,那么替他顶罪也根本说不过去,但若是因为爱,如今告知她真相,就算再傻的人,也不会为了这样不值得的人去冒险了,可是柳意竹却在这一切的意料之外。
时间太晚,他们也就没有打算去审问张生,回到府里,走过一个院子后,在内院看到了贺珍,贺珍热情的说:“你们回来了!”
凌久时看见他才突然想起文正找过他的事情,伸出手指恶狠狠的指着他,快步走了过去,“好你个贺珍,亏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就这么对我是不是!”
阮澜烛看着他们二人有话要聊,便先一步回房了。
贺珍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你怎么了,你到底出来多久了,有人都来找我问你了。”凌久时质问道。
贺珍突然面露喜色,激动的问:“谁来找过你?”
凌久时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有些不解,皱起眉头迟疑地说道:“还能有谁,伯父伯母啊,他们派文正来问我有没有看见过你。”
刚刚还一脸兴奋的贺珍听完之后瞬间蔫了下去,又突然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慌张地问道:“你没告诉他们我在哪儿吧?”
凌久时白了他一眼,无语的说:“呵,我要是告诉他们了,你早就被抓走了。”
这可把贺珍高兴坏了,勾住凌久时的脖子,感谢道:“不愧是我好兄弟,太感谢了,你救了我的命啊。”
凌久时嫌弃的把他的手扒拉下去,正色道:“我都这么救你了,你还要瞒着我吗?你到底出来多久了!”
贺珍心里发虚,踌躇了半天,才迟疑的说:“我也记不清楚了,应该有大半个月了吧……”
“你说什么?!”
这大嗓门让贺珍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凌久时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又跟伯父伯母因为学医的事情吵架了?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你们家世代学医,以前也是出过御医的,而且手上还有专门的独家医药,你是独苗,他们肯定对你寄予厚望,以后要把这个独门医学传给你啊。”
贺珍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我当然知道了,可我就是对学医没有什么天赋,我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别人,但是我真的努力了,这一年以来,我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学,虽然速度缓慢,但也己有成效,我爹娘也因为这个事情夸了我呢。”
“不是因为学医?”凌久时就更费解了,除了学医,那就是读书了,可贺珍一般都很听话,在读书方面伯父伯母操的心还少些。
贺珍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我的痛啊,感秋伤悲何其多,新愁旧绪又何解啊。”
凌久时听着这酸诗,知道贺珍心里有秘密不愿意说,也就不想再多问了,“你慢慢在这里悲伤吧,我要回屋吃饭了。”
刚转身走了一步,便发觉自己的袖子被贺珍拉住了,转过身便看到贺珍一脸扭捏的表情,“那个……除了我爹娘,还有别人找过你问过我吗?”
别人?
“没有。”凌久时十分确认地说道。
贺珍:“……”
然后凌久时再一次的看到贺珍焉了下去,他只好拖着蔫了的贺珍去吃饭。
晚上,凌久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一定是遗漏了某个细节,为什么柳意竹还是不肯改口呢,洛初又是怎么有孕的,孩子的生父真的是高安南吗?若是按照陈武所言,高安南和洛初关系应该还算亲密,甚至高安南己经无视陈文都要凑在一处……
陈文真的毫无察觉吗?若是察觉了,那么杀害高安南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对了,陈文以前有个怀孕的小妾,5个月的时候一尸两命,但是官府却草草了事,难不成陈文早就知道自己不孕,所以那个小妾是被陈文所杀?这样的话,才会造成官府草草了事,可若是陈文早就知道自己不孕,那他现在送安胎药的举动证明他一定知道洛初怀孕了,那为什么没有杀了洛初呢?
带着这些疑问,凌久时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