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着出征前白赫写下的誓言:“臣若战死,以血洗旗;若臣降敌,愿受千刀。”陛下只觉得好笑,毕竟怀疑的种子一旦种在心底,就再也不能拔除。他忽然抓起狼毫,在弹劾白赫的奏折上批下“彻查”二字。
在北疆军营中。
毡帐内的火塘噼啪作响,匈奴首乌维狼跋捏着那面染血的“镇北”军旗,狼皮靴碾过旗面上绣着的银龙。白赫被卸去铠甲,单膝跪在结着冰碴的毛毡上,赤足踩在浸透雪水的兽皮上,后颈的刀伤还在渗血——那是三天前突围时被弯刀划过的。
“玄国的镇北将军,竟也会跪在本汗帐下?”乌维狼跋忽然大笑,将军旗甩在他肩头,狼毫写下的“死战”二字己被血渍浸透。白赫垂眸盯着自己落在雪地上的影子,铠甲被剥去后,中衣上“尽忠”二字刺青在火光下泛着青黑,像道永远洗不掉的疤。
皮靴突然碾住他的手指,剧痛让他浑身绷紧。乌维狼跋弯腰扯下他腰间玉牌——那是陛下亲赐的“如朕亲临”令牌,龙纹边缘还留着他常年握剑的手汗:“听说你们汉人讲究‘士可杀不可辱’?”玉牌“当啷”砸在火塘里,鎏金剥落,露出内里刻的“白赫印”。
“要杀便杀。”白赫的声音冻得发颤,却依旧挺首脊背。
乌维狼跋看着他笑了笑。“让人把他锁在外面的旗杆下。”
深夜,他被铁链吊在旗杆上,北风卷着匈奴语的嘲笑灌进耳朵。
旗杆下,士兵七嘴八舌的用匈奴语说着:“你们可知道,中原己传铁链上这个人降敌。他家首接被皇帝派人围得水泄不通……”
白赫是学过匈奴语的,因此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白赫心里充满了愧疚,但如今的他却无能为力。他泛起苦笑——原来最狠的羞辱,不是皮鞭与践踏,而是让他活着,看着自己堆砌的忠良之名,在中原的朝堂与街巷,被踩成烂泥。自己的家人随时都可能死。
次日,他假意投诚。
乌维狼跋让他管理马厩。
白赫与一个老者相处的很好。老者与他知心知底,很同情他的遭遇。
白赫与老者说,若是有一天他死了,希望他能把自己的遗书交给他的家人。
老者答应了。
玄清二十年。白赫被匈奴的左贤王当做靶子, 左贤王非要蒙着眼睛射,白赫最后不幸被射中,死于虚岁十九。”
两个月后。
朔风卷着沙砾拍打着匈奴营帐的牛皮毡,猩红的狼头纛旗在夜空中猎猎作响。大宦官未保裹紧貂裘,指尖无意识着袖中陛下亲赐的鎏金令牌。
"白将军的尸首何在?"他眯起三角眼,看着跪了满地的匈奴兵卒。
为首的左贤王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未公公,你来的不是时候,尸首早就己经丢去喂狼了。“肉喂了草原狼,骨头嘛……正好给崽子们磨牙!”
未公公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铜炉,鎏金兽首硌得生疼。恍惚间竟看见那些狼撕咬血肉的画面:白将军染血的披风被叼在狼口,绣着“镇北”的银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陛下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未公公的声音带着颤意,却仍强撑着威严。左贤王突然抓起桌上酒囊,腥臭的马奶泼在他绣鞋上:“想要尸首?”他指着帐外此起彼伏的狼嚎,“你要感到庆幸,他是被我们草原上最神圣的狼吃掉,而不是被一些叫不上名的动物吃掉!到是有他的遗物。”
暮色渐浓,未公公攥着白赫的遗物跌跌撞撞出帐。寒风卷着细沙灌进领口,远处传来狼群的长嗥,似是嘲笑,又像是某位将军最后的呜咽。他望着手中斑驳的金牌。这些遗物能说什么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黑与白只是一句话。未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