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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怎么可能会死

次日天蒙蒙亮,北枳与他的师叔准备出发。

白榆早早起来,把头发梳成一条长长的辫子,辫子上点缀着精致小巧的蓝色小花发饰,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芳华。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裙,材质轻盈飘逸。

她站在门口看着北枳搬东西。

北枳忙好后走过来。带着颤音说:“白榆后会有期。”北枳的肩膀细微地颤抖着,那是极力压抑的哭意。

白榆的眼泪如决堤之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边哭边说:“记得那天你喂我喝药也是天蒙蒙亮,没想到分别之时也是天蒙蒙亮。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北枳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但看着白榆期盼的眼神还是回答道:“会。”

北枳用手帕给白榆擦着眼泪。

北枳的师叔喊道:北枳,走了。”

北枳站起身来。“白榆,告辞。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北枳坐上马车。白榆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涌上一阵孤独之感。偌大的院子,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白榆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回到闺房。

半年后。

报信的人快马如流星般驰至白府门前,马蹄声惊飞檐下栖鸟。报信人滚鞍落马,踉跄着撞向朱漆大门:“将军战死……前线急报!”门房安伯手中茶盏“当啷”落地,碎片西溅,他瞪大双眼,未及问话,那报信人己冲入院中。

消息如惊雷炸响内院。“啪”的一声,身旁丫鬟手中铜盆落地,热水泼洒一地。“夫人,不好了……公子他……”丫鬟话音未落,晚疏夫人晕了过去。

白榆正在书房写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笔掉落在地板上。白榆站起身来踉跄半步,手扶着案几才勉强站住。面色瞬间煞白如纸,双唇剧烈颤抖。

“不可能,我哥哥怎么可能会死?他说过要回来给我买糖葫芦的。”她喃喃开口,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风一吹就散了。身体缓缓下滑,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揪住心口的衣襟,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顷刻间,白府上下如遭寒霜,每个人都沉浸在伤心中。小厮们攥着抹布呆立原地;厨房熄了火,未切完的菜蔬滚落满地;很快,各处开始撤彩换白,素幡低垂,压抑的啜泣声混着仆从们匆匆的脚步声,在回廊间回荡。

暮色渐沉,白府的朱门缓缓闭合,门内是压抑的悲恸,门外的长街依旧人来人往,却不知这深宅之中,己被将军战死的噩耗笼上一层死寂的霜。

白琛从宫中回来,吩咐仆人把白布撤了,不准办丧。众人一万个不理解。

没过一会,皇家禁卫军就把白府围得水泄不通。

白府人心惶惶。

白琛进了书房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连晚饭也没有出来吃一口。

白琛在书房看着绢帛上白赫幼时习字的批注——那是他亲手用朱砂圈点的“横划需稳,如定军心”。转而又看向了白赫写的家书,“当“力战殉国”西字撞入眼帘,他忽然笑了,笑声低哑得像是生锈的刀在磨石上拖过:“竖子……竟比为父早一步见阎王。”他脚步踉跄着走到窗前,打开雕花隔扇,冷风灌进领口。

白琛想起在朝堂上的场景。

报信的人传来密报。陛下捏着密报的手指关节发白,纸上“将军卸甲降敌,大营己挂匈奴王旗”的朱砂字刺得眼眶生疼。“啪!”玉镇纸被拍在铺满北疆地图的案上。

“满朝文武皆说他是忠良?”陛下忽然冷笑,目光扫过殿下浑身发抖的密探,“朕派去的细作,竟连他是真死还是假降都查不清?”殿角的大宦官未保忙跪下,袖中滑出半幅染血的素绢——正是前日民间流传的“将军降表”残页,朱砂写的“愿为前驱”西字格外刺眼。

“陛下明鉴,北疆传回的军报前后矛盾。”兵部尚书擦着冷汗上前,“半月前急报称将军力战殉国,今日却有商队目睹突厥大营中有相似身影……”话未说完,陛下突然甩袖,桌子上的东西咣咣当当的全部掉落在地上。声音陡然冰冷,似然有杀意:“传旨,白氏全族暂居府中,无旨不得外出。”又转头盯着未保,“带朕的金箭去北疆,若查实他真降了……”指尖划过颈间,“便将他的头装在玉匣里,朕要亲眼看看。”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琛。怒声吓道:“白相,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陛下甩袖退朝。

思绪转了回来,白琛看着儿子的书信。只说了一句,“爹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