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庄的夏夜缀满流萤,白榆提着竹灯寻蝉蜕。
甘露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甘露怎么了?”白榆问道。
甘露笑着说:“小姐,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
“不知道。”白榆提着竹灯,看着草丛说。
甘露描述她看到的情景。
“凌云派弟子北枳,借贵庄落脚。”他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
话音未落,白榆匆匆奔至回廊,正撞见廊下那人仰头望着匾额。他身着一袭墨蓝长袍,其上以丝线绣就灵动云纹,似在衣间翻涌,为整体装扮添了几分飘逸与神秘。乌黑长发束于脑后,高高挽起,发顶佩戴着精致头饰,以蓝白为主色调,造型如展翅之姿,顶端嵌有圆润蓝宝,与衣身色调相呼应,于低调中彰显华贵,整体装扮尽显出尘气质,劲装沾着尘土,手上仍系着她儿时送的蓝色绳子——是北枳。
"公子留步。"白榆刻意放冷声音。
北枳转身时,白榆看清了他眉眼间的风霜,比记忆里的少年郎更显清俊。
北枳望见她的瞬间,眼底泛起涟漪,却在瞥见她眼角的那颗朱砂痣时僵住:"白榆,你..."
"碧莲庄不招待无名之客。"白榆截断他的话。几年前的药香似乎还萦绕鼻尖,北枳守在她病榻前,喂她喝药。可自他离开后,再无只言片语。
北枳停在三步开外,喉间像被风沙堵住。他望着白榆颤抖的肩头,终于开口:“白榆,当年我随师父云游,途中遭遇...变故,书信根本无法送出。”
“变故?”白榆猛然转身,眼中盛满泪光,“每到生辰,我都守在窗前,等你的信笺;每一场冬雪,我都想着你是否也在望着同一片天。可你呢?”她攥紧裙摆,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你就像从未存在过般消失了。”
北枳伸手想为白榆拭去泪痕,却被白榆侧身躲开。他收回手。
“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你到是好,一封书信也不给我写,真是够绝情。北枳,你若当我是朋友,就该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承诺,而是一句平安。”白榆边擦着眼角的泪水,边说。
北枳突然捂住唇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暗红血渍在月色下刺得白榆瞳孔骤缩。白榆踉跄着上前扶住北枳摇摇欲坠的身子。
白榆紧张的问:“北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甘露!快传大夫!”
“别...”北枳扯住她的衣袖,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只是旧疾...咳咳...不碍事。”可话音被新一轮咳嗽撕得破碎,温热的血滴落在白榆的裙摆上,晕开狰狞的痕迹。
白榆的指尖在颤抖,她强行按住北枳欲推开自己的手,声音发颤:“真是死鸭子嘴硬,这叫不碍事?你怎么会...会病成这样!”记忆里那个总在药炉前温声安慰她的少年,此刻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北枳勉强扯出笑,用染血的手轻轻擦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白榆别哭...我这不是来见你了...”
“住口!要不是甘露告诉我,你来了,我们也不会相遇,还说你来见我,谎话连篇。”白榆突然将他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你敢死在我面前,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野狗!”她颤抖着摸向他后背,摸到嶙峋的骨节时,心口传来一阵钝痛。这些年,他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