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望着铜镜中换上粗布男装的自己，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夜无痕站在我身后，目光紧锁着我束发的动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真要去？柳家商铺鱼龙混杂，稍有不慎……”
“我要去。”我攥紧腰间藏着的短刀，对上他担忧的眼神，“你在朝堂周旋，我在暗处查探，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话虽这么说，可指尖触到冰凉的刀柄时，还是忍不住发颤。柳家经营多年，眼线遍布京城，这次行动就像在刀尖上跳舞。
夜无痕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记住，一旦有危险，立刻往城西茶楼跑，苏逸尘在那儿接应你。”他的拇指无意识地着我的肩头，声音放得极轻，“我等你回来。”
我的心猛地一软，转身握住他的手：“你也是。明天上朝又要和柳家那群老狐狸对峙，千万别冲动。”想起昨日在朝堂上，柳家那位老大人指着夜无痕鼻子破口大骂的模样，我到现在还气得牙根发痒。
夜无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将我搂进怀里：“看到你穿成这样，倒想起初见时你在藏书阁闯祸的样子。那时候就该知道，你这只小野猫迟早要把我的心搅得一团乱。”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不舍与担忧。
我轻轻捶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可被他抱着的瞬间，那些紧张和不安竟真的消散了几分。或许是他沉稳的心跳声，又或许是他身上熟悉的冷香，总能让我莫名安心。
夜幕深沉时，我混在一群商贩中间，摸到了柳家在城东的绸缎庄。店门口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晃，映得“柳记”二字泛着诡异的红光。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进门，故意提高嗓门：“掌柜的，听说你们这儿有从西域来的好料子？”
柜台后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里满是警惕：“客官怕是听错了，小店只做正经生意。”他话音刚落，角落里突然站起两个壮汉，膀大腰圆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的后背瞬间绷紧，手悄悄摸向腰间短刀。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哟，这不是想找西域货的公子吗？上来坐坐？”我抬头，正对上云柔带着嘲讽的笑脸。她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帕子，眼神像毒蛇般盯着我。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我强装镇定地拱手：“原来是柳小姐，久仰久仰。”心里却在疯狂盘算着退路——难道身份暴露了？可没等我多想，云柔己经踩着步子走下来，身上浓郁的香粉味呛得我首皱眉。
“公子既然来了，不如随我去后堂看看？”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该看的，可别乱看。”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的手臂，笑容却甜得渗人。
我咬着牙跟她进了后堂，门刚关上，云柔就猛地甩开我的手：“林小棠，真当我认不出你？夜无痕派你来查走私的事，以为能瞒得过我？”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我砸来。
我侧身躲开，茶盏在墙上摔得粉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云柔脸色一变，转头去看，我趁机抽出短刀，抵住她的喉咙：“柳小姐最好别动。告诉我，账本藏在哪儿？”
“你敢！”云柔瞪大了眼睛，可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心一横，拽着她往窗边退：“不想死就闭嘴！”雨丝扑面而来，我扫了眼西周，发现隔壁屋顶上闪过一道熟悉的黑影——是夜无痕！
他一身黑衣在雨中若隐若现，眼神却锐利得能穿透黑暗。看到我平安无事，他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松，紧接着一个飞身跃上窗台，将我护在身后：“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雨夜的寒气，却让我眼眶发烫。
云柔吓得瘫坐在地上，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你们……你们不会得逞的！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夜无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头对我轻声说：“先找账本，其他的稍后再说。”他的手始终紧紧扣着我的手腕，仿佛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在云柔惊恐的注视下，我们开始在后堂翻找。雨声、心跳声、翻箱倒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知道，这不过是与柳家博弈的开始。但只要有夜无痕在身边，再黑的夜，我也敢闯一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