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时，天色己彻底暗了下来。夜无痕的手掌始终紧握着我的，指节泛白，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马车停稳后，他率先下车，转身将我稳稳抱下，动作轻柔得与他周身紧绷的气场截然不同。
“王爷，王妃请您去正厅。”管家匆匆迎上来，目光扫过我们紧握的手，又迅速低垂下去。夜无痕只是微微颔首，却将我的手攥得更紧，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正厅内，王妃红着眼眶来回踱步，见夜无痕进来，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衣袖：“无痕，这可如何是好？柳家不依不饶，陛下的旨意……”她的声音哽咽，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无痕松开我的手，上前扶住母亲：“母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他的声音沉稳，可我却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正微微发颤。我咬了咬嘴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夜清欢突然从屏风后冲出来，一把抱住哥哥：“我们不能向柳家低头！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求苏公子帮忙！”
“胡闹！”夜无痕皱眉呵斥，可语气里却满是疲惫，“此事牵扯甚广，岂是你能解决的？”
我深吸一口气，向前几步福了福身：“王妃，王爷，如今之计，或许该从柳家的把柄入手。云柔小姐既然敢在宫中构陷王爷，背后定有依仗。只要能找到……”
“够了！”夜无痕突然转身，眼神凌厉得让我心头一颤，“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回房去！”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疼。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明明说好要一起面对，可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将我推开。夜清欢见状，急忙拉住我的手：“小棠，我哥哥他……”
“我明白。”我强颜欢笑，抽回手，“王爷是为我好。那我先告退了。”转身时，我不敢看夜无痕的表情，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回到房间，我蜷缩在床上，听着窗外越来越急的雨声。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月光下，夜无痕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时床榻微微下陷。
“还在生气？”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背对着他不说话，却感觉到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对不起。”他叹了口气，“今日在宫里，我怕柳家狗急跳墙会对你不利。你若卷入朝堂纷争，我……我根本无法护你周全。”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我转过身，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可我不想做被你护在身后的人。”我抓住他的手，“我想和你并肩而立，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你总说要保护我，却忘了我也想成为你的底气。”
夜无痕猛地将我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我怎么会不明白？从你在藏书阁闯祸那天起，你就成了我最柔软的牵挂，也成了我最致命的弱点。”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我不怕与柳家为敌，不怕朝堂风波，可我怕……怕失去你。”
我抬起头，月光洒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脆弱照得清清楚楚。这个向来冷硬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害怕失去心爱的玩具的孩子。我踮起脚尖，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我们一起找柳家的把柄。苏逸尘在宫里当差，或许能打探到消息。”
夜无痕皱眉，刚要开口反对，我急忙说：“这次不许拒绝我。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不是吗？”
他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将我重新搂进怀里：“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若有半点危险，立刻离开。”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点了点头。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铺就一片银霜。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只要能这样依偎在他身边，就算前方是惊涛骇浪，我们也一定能找到破局之路。因为我和他，早己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