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的指尖在檀木柜的暗格里摸索，我攥着短刀守在门口，耳朵死死贴着门板。外面传来绸缎庄伙计压低的交谈声，混着雨打芭蕉的声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们困住。云柔瘫坐在墙角，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突然冷笑起来：“你们以为能找到账本？我父亲早把关键账册转移了。”
我回头看了眼夜无痕，他的眉头拧成死结，烛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不好！”夜无痕猛地起身，一把将我拽到身后，“柳家的人来了。”
我的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看着夜无痕抽出腰间软剑的身影，心跳几乎停滞。门“轰”地被踹开，七八名黑衣蒙面人举着长刀冲进来，刀刃泛着森冷的光。云柔见状，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给我往死里打！尤其是那个女的！”
夜无痕的剑在半空划出银弧，血腥味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我握紧短刀想要帮忙，却被他厉声喝止：“躲好！”他的衣角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我咬着牙缩在角落，看着他以一敌多，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的凌厉，可对方人多势众，包围圈越缩越小。
“一起上！杀了他们！”为首的黑衣人怒吼着，三把长刀同时朝夜无痕砍去。我脑子一热，抄起桌上的烛台就砸过去，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先杀她！”有人大喊一声，两名杀手突然调转方向朝我扑来。
短刀出鞘的瞬间，我的手在发抖。刀刃相击的火花中，我听见夜无痕带着恐惧的嘶吼：“别碰她！”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却被黑衣人用刀背击中肩膀。我看着他踉跄了一下，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肉。
“快走！”夜无痕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一脚踹开窗户。雨幕扑面而来，我们顺着屋檐往下跳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云柔尖锐的叫声：“别让他们跑了！”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夜无痕捂着受伤的肩膀，却把我护得死死的。
我们在雨巷里狂奔，积水溅湿了裤脚。夜无痕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很快被雨水冲散。“你受伤了……”我哽咽着想要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拽着继续跑：“别管我，城西茶楼……”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脚步也开始虚浮。
拐过第三个巷口时，追兵的火把己经近在咫尺。夜无痕突然将我推进一间废弃的柴房，自己背靠着门板挡住追兵。“走！从后门！”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剑上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淌，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泊。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我不走！要死一起死！”眼泪混着雨水模糊了视线，我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夜无痕——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此刻却为了护我遍体鳞伤。
“听话！”他突然低头狠狠吻住我，带着血腥气的吻里全是绝望与不舍。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推出后门。“跑！”他的怒吼声混着刀剑相击的声音传来。我跌坐在泥水里，看着柴房里透出的火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握紧短刀又冲了回去。柴房内，夜无痕己经浑身是血，却仍在咬牙支撑。我挥刀砍向一个黑衣人，刀刃划破他的手臂，溅起的血滴在我的脸上。“你疯了！”夜无痕又惊又怒，却在分神的瞬间，被人狠狠刺中腰部。
“不！”我扑过去挡在他身前，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刀。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却听见夜无痕撕心裂肺的喊声：“我要你们陪葬！”他的剑疯狂挥舞，仿佛化作修罗。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哨声——是苏逸尘带着人来了！
追兵见状，慌乱撤退。夜无痕踉跄着扶住我，他的血和我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彼此的衣衫。“为什么回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抱着我，仿佛要把破碎的我重新拼起来。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越来越弱的心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我说过，要和你一起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