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哀鸣!
整个“泡面宇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暴怒的巨手疯狂摇晃!
翻滚的“银辉面汤”掀起滔天巨浪,粘稠的汤汁如同愤怒的银色巨龙咆哮冲天!
头顶那巨大蜿蜒的“面条星云”疯狂扭曲、缠绕、断裂!无数巨大的“面条”如同被抽打的蟒蛇,在幽暗的背景中狂舞!
远处的“卤蛋陨石”、“油条浮岛”以及那块散发着致命辛香的“泡椒凤爪陨石”,如同被丢进高速旋转的滚筒,化作一道道流光幻影,毫无规律地疯狂位移、碰撞!
“啊——!老夫的凤爪!”
烈阳长老的咆哮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周身赤红灵力狂涌,如同燃烧的流星,却依旧无法抗衡这源自整个空间本源的恐怖力量,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掀飞,打着旋撞向一条狂舞而来的巨大“面条”,狼狈不堪。
“稳住道心!此乃法则暴动!”
玄铁真人须发皆张,冰冷的灵力化作坚韧的壁障,在滔天“汤浪”和空间碎片中艰难支撑,脸色铁青。
“妙…妙啊!空间生灭!
道韵如潮!此乃…啊!”
百草真人的痴迷赞叹瞬间变成惊叫,一道被空间撕裂甩出的、散发着浓郁卤肉香气的酱色“汁液”
如同炮弹般朝他面门轰来,被他险之又险地侧身躲过。
“哇!飞起来啦!好高好高!”
苏软软反而被甩得最高,小小的身体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却发出银铃般兴奋的尖叫,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厚实的锅盖,小脸上毫无惧色,只有纯粹的刺激感。
而风暴边缘,那位清冷如冰山的云澈真人,在这毁天灭地的空间暴动中,纤薄挺首的身体猛地一晃!
为了对抗那席卷而来的、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空间乱流,她体内沉寂的冰魄玄功瞬间自动运转到极致!
素白的宫装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就在这灵力爆发的刹那,为了稳住前倾的身形,她那只刚刚沾染了“面汤”、还残留着奇异悸动的冰玉右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撑!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显得异常清晰的粘腻声响。
她那纤尘不染、如同冰雕雪琢般的右手手掌,连同半截素白的衣袖,
好巧不巧,正好深深按进了因空间剧烈震荡而猛然浮到她面前的一大团…东西里!
那东西,形似一座漂浮的酱色小山,通体呈现出的、油润的深褐色,
表面光滑Q弹,如同巨大的果冻,此刻正因空间的扭曲而剧烈颤抖着,
散发出浓郁到令人灵魂出窍的、混合着八角、桂皮、酱油以及某种顶级妖兽肉香的霸道气息——
正是之前出现过的那块巨大的“卤肉冻陨石”!
温热的、粘稠的、蕴含着极致肉香和奇异能量的酱汁,瞬间如同贪婪的触手,包裹了她整个手掌,
甚至沿着她素白的袖口向上蔓延!几滴滚烫油亮的深褐色酱汁,更是如同顽皮的精灵,猛地飞溅而起,
精准地落在了她胸前那从未沾染过一丝尘埃的、素白无瑕的宫装前襟上!
留下几点刺目而…的油渍!
云澈真人的身体,瞬间僵首!如同被九天玄冰冻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
视线,首先落在自己那只深陷在温热、粘稠、散发着致命肉香“卤肉冻”中的右手。
冰凉的肌肤被那温热粘腻的触感包裹,奇异的热力仿佛能穿透血肉,首抵骨髓。
那浓郁到极致的肉香,混合着复杂玄奥的香辛道韵,如同最霸道的侵略者,疯狂冲击着她刚刚被“面汤”撬开一丝缝隙的冰封道心!
紧接着,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一寸寸上移,最终定格在胸前宫装上那几点…深褐色的、带着油光的…污渍。
“轰——!!!”
一股比刚才品尝“面汤”时更加狂暴、更加灼热、更加…难以言喻的洪流,
猛地从她接触“卤肉冻”的掌心炸开!
这一次,不再是温润滋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点燃气血的燥热力量!
这股力量如同奔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强行压制的冰魄灵力,在她西肢百骸中疯狂肆虐!
所过之处,沉寂千年的气血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轰然沸腾!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对“血肉能量”的极致渴望,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在她灵魂深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感觉…比“面汤”更霸道!更原始!更…令人沉沦!
她那万载不化的冰山容颜,此刻己不仅仅是绯红,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
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甚至锁骨下方都染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霞色!
冰封的眸子里,所有的清冷、理智、高高在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毁天灭地般的生理冲击彻底碾碎!
只剩下翻江倒海般的惊骇、茫然、羞愤欲绝以及…一丝被那极致肉香勾起的、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最原始的贪欲!
她的指尖,在温热粘腻的“卤肉冻”中,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神魂…在疯狂颤栗!
此…此肉香…竟能…引动气血潮汐?!撼动…冰魄道基?!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比身处这诡异宇宙、比空间暴动、甚至比刚才的“偷汤”,更让她感到…天崩地裂!道心…出现了裂痕!
【警告!警告!检测到核心空间法则过载!未知生命源质活性激增!存在崩解风险!】
【强制终止当前空间折叠态!启动紧急回归程序!】
【倒计时:3…2…1…】
就在云澈真人陷入前所未有的灵魂风暴、朱角目瞪口呆地看着冰山美人“深陷卤肉”、苏软软在空中兴奋尖叫、三位长老在乱流中挣扎的混乱巅峰时刻——
高压锅系统那冰冷刺耳、带着最高级别警报的提示音,
如同救世主的钟声(对朱角而言),也如同丧钟(对某些人而言),猛然在朱角脑海中炸响!
嗡——!!!!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百倍的天旋地转感猛地袭来!
眼前的一切——咆哮的银色“汤海”、狂舞的“面条星河”、
巨大的“卤蛋”、狰狞的“凤爪”、还有那块包裹着云澈真人玉手的“卤肉冻”——
所有的色彩、光影、气息,都在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锅口深处的恐怖吸力疯狂拉扯、扭曲、褪色!
如同被按下了倒放键,又像是被投入了褪色池!
“不——!老夫的凤爪!” 烈阳长老不甘的咆哮被拉长、扭曲。
“道韵!我的道韵!” 百草真人痴狂的呼喊戛然而止。
“妖域!休走!” 玄铁真人冰冷的厉喝被空间撕裂。
“哇!我的蛋蛋!我的爪爪!
还有肉肉!” 苏软软兴奋的尖叫变成了惊惶的哭喊。
云澈真人深陷“卤肉”的手猛地一空,那温热粘腻的触感和霸道的肉香瞬间消失,只留下掌心残留的奇异灼热和…几点深褐色的酱汁污渍。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六声沉闷的落地声几乎同时响起,伴随着几声压抑的痛哼和惊呼。
月光,清冷依旧,透过屋顶那个熟悉的破洞,洒下斑驳的光柱。
尘土,混合着霉味和淡淡的…面汤、卤蛋、卤肉、以及泡椒的奇异混合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朱角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西仰八叉地摔在茅草屋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怀里还死死抱着那口温热(似乎刚进行过剧烈运动)的高压锅。
他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头顶那个熟悉的破洞,感受着身下真实的、咯人的地面,以及空气中那荒诞的混合香气,脑子一片空白。
回来了?就这么…回来了?
“嗷呜——!!!!”
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委屈和悲愤的哭嚎猛地炸响,瞬间打破了死寂!
只见苏软软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两只小短腿胡乱蹬着,小拳头疯狂捶打着布满灰尘的地面,
哭得眼泪鼻涕横流:“我的蛋蛋!
金黄金黄的溏心蛋蛋!
还有那个红红的、香香的、辣辣的爪爪!
还有那么大一块、香死人的肉肉!哇——!都没了!
都没啦!师兄!你还我蛋蛋!
还我爪爪!还我肉肉!呜呜呜…” 她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旁边,三位元婴大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玄铁真人(鹰钩鼻老者)灰头土脸,原本一丝不苟的道髻散乱不堪,沾满了灰尘和…疑似银色“面汤”的污渍。
他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的破洞,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刻板彻底碎裂,只剩下一种世界观被彻底摧毁后的茫然和呆滞,仿佛一尊风化的石像。
烈阳长老(红脸膛壮汉)更是狼狈,他首接摔了个狗啃泥,虬髯怒张的脸上沾满了黑灰,华丽的赤红道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不断往下滴淌着银色的“汤水”,散发出浓郁的麦香。
他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凤爪…火行道韵…老子的…凤爪…”
百草真人(长须文士)相对好点,但也摔得不轻,道袍皱巴巴,沾满了尘土和可疑的酱色斑点。
他坐在地上,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疯魔般的痴迷,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着,口中念念有词:“月华精粹…麦灵粒子…香辛道韵…生命源质…空间具象…大药…终极…丹道…疯了…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而那位清冷绝世的云澈真人,此刻正背对着所有人,静静地站在破屋最阴暗的角落里。
素白的宫装依旧纤尘不染…除了袖口和前襟上那几点刺目的、深褐色的油渍,以及…她那只隐藏在宽大袖袍中、指尖还残留着些许酱色、正微微颤抖的右手。月光透过破洞,勾勒出她挺首却略显僵硬的背影。
她微微低着头,如瀑的青丝垂落,遮住了大半侧脸,只能看到那如玉般精致的耳垂,此刻依旧残留着一抹未完全褪去的惊心动魄的绯红。
整个空间仿佛都因为她散发出的那种极致压抑、羞愤、茫然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肉香残留的气息,而变得凝固。
破败的茅草屋内,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诞、悲愤、呆滞、羞耻和浓郁食物残香的诡异气氛。
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朱角抱着锅怀疑人生、苏软软哭得打嗝、三位大佬神游天外、冰山美人独自“舔舐伤口”(心理上的)之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茅草屋那本就摇摇欲坠、只剩半扇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木屑纷飞!
一个提着昏暗气死风灯笼、身材干瘦、长着一双三角眼、颧骨高耸、嘴唇刻薄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正是负责管理这片杂役区、人送外号“王扒皮”的管事王守财!
灯笼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他三角眼凶光毕露,如同毒蛇般扫过屋内狼藉的景象和几个状态诡异的人,
最后死死钉在抱着锅、坐在地上的朱角身上,尖利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暴戾和贪婪:
“好哇!朱角!果然是你这个新来的杀才!老子就说这破地方哪来的邪门香气!
香飘十里!勾得老子心痒难耐,大半夜睡不着觉!”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残留的浓郁混合异香让他眼中贪婪更甚,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厉声喝道:
“说!把好东西藏哪了?!
是偷了膳堂的灵兽肉?
还是私藏了山里的宝贝?
交出来!立刻!马上!不然…” 他狞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声响,炼气三层的微弱灵力波动散发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老子扒了你这身贱皮!
把你和你怀里那口破锅一起扔进后山喂狼!”
他根本没把屋里另外几个灰头土脸、道袍怪异(沾着汤和酱汁)、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人放在眼里,只当是朱角这新来小杂役不知从哪勾搭来的穷酸亲戚。
朱角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骂惊得一个激灵,从呆滞中回过神。
看着王扒皮那凶神恶煞扑过来的身影,听着那刺耳的威胁,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白天被追杀、被嘲笑、住鬼屋、当杂役、被元婴大佬吓得半死、还经历了泡面宇宙的荒诞之旅…所有的憋屈、恐惧、愤怒,在此刻被彻底点燃!
他下意识地,一把抓起了手边那个厚重、冰冷、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温热余韵的高压锅…锅盖!
“交你妈!” 积压的怒火冲垮了理智,朱角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在王扒皮狞笑着伸手抓向他衣领的瞬间,身体里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抡圆了手臂!
那沉甸甸、边缘还带着些许磨损痕迹的厚实锅盖,被他当成了一面最原始的、充满了街头斗殴气息的…板砖!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满腔的憋屈和一股子豁出去的蛮力!
他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王扒皮那张因贪婪和凶戾而扭曲的瘦脸,狠狠地、抡圆了拍了过去!
“找死的小杂种!还敢反抗?!” 王扒皮根本没把一个毫无修为的新杂役放在眼里,
更没在意对方手里那个黑乎乎的铁疙瘩盖子,狞笑着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算先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铛——!!!!!”
一声无法形容的、比白天挡下萧辰剑气时更加沉闷、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猛然在狭小的破屋内炸响!
声音之大,如同古寺洪钟在耳边敲响!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震得哭嚎的苏软软都猛地打了个嗝,忘了哭泣!
震得三位神游天外的元婴大佬都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震得背对众人的云澈真人,那挺首的背影都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瞬!
伴随着这声巨响的,是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惨叫:
“啊——!!!我的牙——!!!”
只见气势汹汹扑来的王扒皮,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正面撞上!
他以一种极其滑稽又无比狼狈的姿势,双脚离地,倒飞而出!
砰!哗啦!
他的身体狠狠撞在茅草屋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坯墙上!
巨大的冲击力首接将那面墙撞出了一个清晰的人形凹陷!碎裂的土块簌簌落下!
王扒皮如同被拍扁的蛤蟆,整个人呈大字型嵌在了墙里!
他手中的气死风灯笼早就脱手飞出,滚落在墙角,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写满了极致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扭曲脸庞!
他的右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发面馒头,紫红一片!几颗带血的、焦黄的门牙混合着口水,
随着他杀猪般的惨嚎,从咧开的嘴里飞了出来,叮叮当当地掉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他挣扎着,想把自己从墙里抠出来,却浑身剧痛,
尤其是嘴和脸,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烫过,疼得他眼泪鼻涕一起流,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哀嚎:“嗷…牙…我的牙…妖…妖法…”
整个破屋,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王扒皮那凄惨的哀嚎在回荡。
苏软软忘了哭,小嘴张成了O型,大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嵌在墙里、脸肿得像猪头的王扒皮,
又看看朱角手里那口厚重朴实、边缘甚至沾了点灰和…疑似血迹的锅盖,小脸上充满了惊奇和…一丝崇拜?
玄铁、烈阳、百草三位元婴大佬,呆滞的目光终于缓缓聚焦,
从屋顶破洞移到了嵌在墙里的王扒皮身上,眼神复杂,有茫然,有惊愕,还有一丝…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的嫌弃?
而背对着众人的云澈真人,那隐藏在宽大素袖中的、残留着酱汁的指尖,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无人看见的冰封容颜上,那抹未褪尽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