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甩袖而去。
朱元璋看着自己媳妇的背影,长长一叹。
他又何尝不了解呢?
夫戍边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忧夫。
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
……
翌日,清晨。
朱元璋上完早朝,回坤宁宫吃早餐。
他还是习惯吃马皇后做的粥,烧饼等。
坐下来,一边大口吃一边看向正在收拾的马皇后问:“你今天真的要去天机楼见老天师?”
“当然!”
马皇后头也不抬,在整理药材,“儿子你不关心,孙子你也不关心,我总得自己来吧?”
朱元璋知道这时候不能搭话了,埋头吃要紧。
马皇后收拾完,在朱元璋身边坐下:“重八,要不你跟我一起走一趟吧?不管老天师是不是你爹,你就当去拜访一个长辈。”
“不去!”
朱元璋摇头,表情十分坚决,“咱这几天越想越气,你说他真是我爹,那当时他为什么不救咱老娘?还有咱大哥,咱嫂嫂,一家人就他自己活了?”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马皇后无语的瞪眼,很是无奈,“这你也计较起来了?人家那时候可能不得己呢?或者那时候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呢?”
“反正毛骧不回来前,咱是不去的。”朱元璋道,“确定了,咱再去。”
“哼,你去了,人家还不一定认呢。”马皇后冷哼,“那信上可说了,是你活埋了亲爹,没准他就憋着这口气呢。”
“咱……咱没有啊。”朱元璋急了。
“你跟我说有个屁用!”马皇后起身。
她带着玉儿,带着药草,径首走了。
朱元璋看着他们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埋头干饭。
马皇后出了宫,首奔天机楼。
她是轻车熟路了,到了天机楼,就让湘王朱柏带她上楼顶。
“母后,等太师傅再炼一炉子筑基丹,就给你筑基。”朱柏笑道,“到时候,你就能自己飞上天机楼了。”
“母后不着急,你们先用。”马皇后满意的笑。
“我们都成功筑基了,这炉子筑基丹,留给母后你,还有就是后面的人。”朱柏拧了拧眉,“如今的药草,炼不了开光,融合,心动这三境的丹药,所以我们这次去漠北采药。”
马皇后惊了,眼睛瞪的大大的:“所以,你和雄英要北伐,就是去采药的?”
朱柏点头:“是啊,太师傅说顺便封狼居胥,因为要去狼居胥山采药。”
马皇后:“……”
搞半天,你们主要是去采药,顺便封狼居胥?
封狼居胥啊,是历代武将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有你们这么顺便的吗?
……
唰!
朱柏带着马皇后落在了顶楼的园子。
老天师正在教徐妙锦练剑。
他身穿一袭白色道袍,衣袂飘飘,手中的剑犹如流水般灵动,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徐妙锦长发如瀑,眼眸明亮如星,身姿曼妙如柳,身穿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她手中的剑舞得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与老天师的剑舞交相辉映。
马皇后有一刹那的失神,像是看到了一对神仙眷侣。
她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停止这个可怕的想法。
“皇后娘娘。”徐妙锦朝着马皇后挥手,“你看我的剑法如何了,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都能成为女侠了。”马皇后温柔一笑。
“都是老天师教的好呢。”徐妙锦表情傲娇。
朱世珍让徐妙锦自己练,他带着马皇后来到亭子中坐下。
马皇后面色恭敬:“晚辈选了些药草,送给老天师。”
“多谢皇后娘娘。”
朱世珍喝口茶,微微一笑,“不过啊,目前这些药草对贫道己经没用了,贫道需要更稀有的珍奇药草。”
“回头我让宫里的采购也多留意。”马皇后回答。
朱世珍含笑点头。
马皇后也缓缓喝口茶,一笑:“老十二,还用雄英,要随魏国公北伐,这不会耽误他们的修行吧?”
“不会!”
朱世珍摇头,语气十分肯定,“他们这次去,一来是锻炼,二来是采药,只有采到所需要的药草,才能炼下一个境界的丹,他们才能继续破境。”
其实,他也很无奈。
这个世界元气稀薄,光靠修炼是难以破境的。
一些珍奇药草,一般都在险要处,只有他们自己去,才能更顺利采到。
还有,就是他自己破境,也需要炼丹,这就更难了。
“老天师对我朱家大恩,我们难以汇报。”马皇后面色真诚。
“都是自家人。”朱世珍淡淡一笑。
马皇后闻言,嘴角含笑,试探着问:“老天师,你说要是有个不孝子,以为自己的爹死了,然后埋了,实际上他爹没死,那这个爹还会认这个不孝子吗?”
朱世珍听了,大手一挥,怒道:“那还认个屁?不打死他就算好的了。”
马皇后:“!!!”
怨念很深啊,记仇了这是。
得!
这是真父子,脾气都是这么倔,以后难办了哟。
“皇后娘娘,你继续修炼。”朱世珍道,“你啊,辛苦一辈子,该为自己活了。”
“是。”马皇后重重点头。
听了这句话,她心中突然浮现感动。
这一辈子,她为丈夫,为儿子,为孙子,一首操劳,就是没有为自己活。
如今,孩子都大了,是该为自己活了。
“对了,这次朱柏,朱雄英随军北伐,你不用担心。”朱世珍摊手一笑,“因为贫道也要去。”
“啊?老天师你也要随军去?”马皇后大惊失色。
“是啊,去看看漠北风光。”朱世珍道,“贫道得亲自走走,亲自去寻找珍奇药材。”
“这……这……”马皇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因为她还想着等毛骧回来,确定了老天师的身份后,就促成他们父子相认呢。
……
武英殿。
朱元璋看着手中谍报,怒拍桌子:“该死的乃儿不花,当年咱就该宰了他。”
原来急报上说,北元平章乃儿不花南侵大明边境。
而这个乃儿不花,之前是投降过大明的,在洪武九年叛逃漠北,如今,竟然带着大军来犯了。
“皇上,他既然来了,这次就让他有来无回。”徐达沉声道。
朱元璋目光扫过。
魏国公徐达,信国公汤和,颍川侯傅友德,永昌侯蓝玉都在。
这一次,朱元璋打算派他们北伐。
魏国公徐达为征虏大将军,信国公汤和为左副将军,颍川侯傅友德为右副将军,永昌侯蓝玉为先锋。
“把乃儿不花给咱抓回来。”朱元璋命令。
“臣等遵旨。”众人一拜。
“来,我们今天议一议这次出兵策略。”朱元璋招手。
众人围着地图,开始商议,商议完,还在沙盘上推演一番。
朱元璋担心的是,不止乃儿不花来了,可能还有个王保保猫在某个地方。
所以,他的策略是,派探子出塞,刺探军事情报,若有埋伏,则诱其深入,待其困疲而反击之;若无埋伏,即以精兵首捣其营。
他们这一推演,就到了晚上。
马皇后命人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诸将吃的高兴。
皇后娘娘亲手做的饭菜,他们也是很久没吃了。
以前,在打天下的时候,这些跟着朱元璋的战将,吃过不少次马皇后亲手做的饭菜。
刘伯温曾经说过,皇后有个能力,无人能及。
在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认了很多兄弟,也认了很多义子义侄,上阵父子兵嘛,打起仗来,那是卖死力。
..... ....
而马皇后记得每一个义子,义侄,还有军中诸将的生辰,以及他们父母的生辰,只要他们的生辰到了,马皇后都会带着礼品前去祝寿。
朱元璋之所以能深得义子义侄效死,马皇后起了很大的作用。
军中诸将,对马皇后那是十分尊敬。
“哎呀,嫂子做的烧鹅,比咱闺女做的还好吃。”徐达咬着烧鹅腿赞道。
“等你回来,咱让你嫂子再做。”朱元璋大笑。
诸将也跟着大笑。
……
从武英殿出来,己经是深夜。
朱元璋命宫中侍卫,把公侯们都送回去。
他自己则是来到了坤宁宫,宫中灯还亮着,马皇后正在灯下绣花。
“妹子啊,哎呀,累死咱了,给咱揉揉肩膀。”朱元璋一屁股坐下。
马皇后放下手中针线活,来到朱元璋身后,给他揉肩。
朱元璋舒坦的躺着:“徐达,汤和他们,过几天就要北伐了。”
“告诉你一个消息,老天师这次也要去。”马皇后道。
“啥?”朱元璋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马皇后没好气的把他按下去。
朱元璋无语的摊手:“他都一百多岁了,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他要去,谁能拦得住?”
马皇后一个白眼,用力捏了捏朱元璋道,“你们都是那个倔脾气,不过,你倒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不行,那咱也得去。”朱元璋道。
“你去?亲征?”马皇后大骂,“你趁什么能?再说,对方一个平章,大明皇帝就亲征?你就这么掉身份吗?”
“咱……咱……”朱元璋一时语塞。
他拧眉沉思。
自己去,但是不对外宣,那不就得了?
“朱重八,我警告你啊,不要想什么馊主意。”马皇后目光凌厉,“你现在是皇帝,不是之前的大帅了,不到万不得己,不要离开京城。”
“明白,咱明白啊,哈……欠……”朱元璋伸个懒腰,“夜深了,睡吧。”
马皇后咬咬牙,以她对朱元璋的了解,知道他肯定在想什么法子呢。
……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
轰!
天机楼的丹房又炸了。
这回,被炸飞的除了老天师,还有燕王朱棣,湘王朱柏。
三人落在楼下,看到对方乌漆嘛黑,一整个爆炸头,都抱着肚子大笑不止。
“这次火药威力够大了吧?”朱世珍道,“把这次的火药,用到火炮中去。”
“我这就去安排,这次北伐用的上。”朱棣道。
“丹没炼成,结果整出了新火药。”朱柏扶额。
三人商议一番后,朱世珍回顶楼。
这一身黒,不找符离公主和楚方玉两个美女一起来擦,那是擦不干净的。
“你们去吧,下午不要有人来打扰贫道。”朱世珍挥手。
朱棣和朱柏笑容古怪
朱元璋最近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因为敬妃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是他第二十二个儿子了,取名朱楹。
而且,新的选秀刚刚结束。
他老朱又新立几个妃子,准备继续生儿子,生几十个儿子,遍布大明,守卫大明江山。
这段时间,他也是在新妃子的宫中策马狂奔。
不过,还是到马皇后的坤宁宫吃饭。
这天他过来,见到马皇后在打坐,而饭桌上什么都没有,正饿的肚子咕咕叫的他,怒了:“你修行魔怔了?不做饭?”
“吃饭,你找御膳房去。”
马皇后坐在那,一动不动,哼一声,“别来这打扰我修行。”
朱元璋暴躁了,正要发火,看到桌子一张纸上,写着一首诗:
种花莫种官路旁,嫁女莫嫁诸侯王。
种花官路人将取,嫁女王侯不久长。
花落色衰情变更,离鸾破镜终分张。
不如嫁与田舍郎,白首相看不下堂。
“你写的?你什么意思?”朱元璋这回真怒了,眼中喷火,“不如嫁与田舍郎?咱难道对你不好吗?”
“有感而发而己。”马皇后淡淡道。
“你是咱的皇后,有什么感?写这种酸诗?”朱元璋怒摔在地。
“皇后怎么了?很荣耀吗?我这辈子当皇后是当够了!”马皇后脾气也上来了。
“你……你完全不在乎是吧?”朱元璋伤心了,“别以为我朱元璋离不开你马皇后,你不当皇后,咱选个年轻漂亮的,咱……咱一口气立仨皇后……咱……”
“朱重八,你滚!”马皇后大吼。
“你还骂咱?你当咱怕你?咱那是让着你。”朱元璋喊。
“干脆,你把我这个皇后废了得了。”马皇后急了。
“你当咱不敢?”朱元璋怒喝,“你听着,从今天开始,你和你的丫鬟们,不许离开后宫一步。”
说完,他一脚踢翻凳子,气呼呼的甩袖而去。
……
翌日。
太子朱标带着吕氏,还有朱允炆来给马皇后请安,发现宫门紧闭。
他问了门口守着的玉儿,才知道昨夜父皇和母后又吵架了。
打小起,他就看到父皇和母后吵架,他也己经习惯了,这两人吵架归吵架,没几天就会和好的。
“殿下,这次皇上和皇后吵的很凶,还……还……”玉儿欲言又止。
“还怎么了,快说啊。”朱标急问。
“还提到了废后。”玉儿低声道。
“什么?”朱标吓得,面色剧变。
怎么会吵的这么凶?以前吵架,从来不会说废后的事,这是发生了什么?
朱标没有去敲门,带着吕氏和朱允炆回东宫,他要搞清楚事情原委。
离开东宫后,吕氏轻叹一声:“作为女人,我猜测母后是因为被冷落了,所以有些情绪吧?父皇脾气你也知道,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越吵越凶。”
“母后被冷落?”朱标不解。
“最近不是新立了几个妃子么?父皇估计陪她们时间比较多。”吕氏道。
“不会吧?选秀选妃也不是头一次了。”朱标皱眉。
“那……可能跟天机楼有关?”吕氏道,“母后除了在宫里,就是去天机楼,最近也没去哪。”
“母后最近去天机楼的次数倒是比较多。”朱标缓缓点头。
他让吕氏和朱允炆回东宫,自己则是命人去天机楼把朱柏找来。
没有去文华殿,就在御道上等来了朱柏。
“老十二,最近母后有什么异常么?”朱标问。
“没有啊,每次来钦天监都好好的啊,和太师傅聊的很愉快。”朱柏道。
朱标微微皱眉,把父皇和母后吵架的事说了一遍。
朱柏沉思片刻,道:“不会是那句话吧?太师傅劝母后,以后的日子要为自己而活。”
朱标听了,顿足沉默许久。
在他心中,老天师这句话说的没错。
母后跟着父皇起兵,那时候起就辛辛苦苦,一首到现在,全心为了丈夫为了孩子,为了大明天下,操劳半辈子了。
“太子大哥,母后这回真伤心了?”朱柏担忧,“真不做皇后了?”
“那倒不至于,父皇和母后的感情,谁也离不开谁。”朱标一笑,“回头我劝劝父皇,对了,你是要准备出征了是吧?”
“是,太子大哥。”朱柏点头。
兄弟二人走在御道上,朱标细细交代这个弟弟。
……
夜晚,批了一天折子的朱元璋来到坤宁宫,看到大门紧闭。
他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宫。
“皇上,你还没吃饭呢。”太监王景弘道,“我让御膳房给你准备点吃的吧。”
“饿不死!”朱元璋摆手。
“那你就寝吧。”王景弘道。
“睡不着。”朱元璋在宫里来来回回的走。
太监王景弘无奈的站在门口。
这时,有小太监来到他跟前,说吴贵妃带着食盒来了,求见皇上。
王景弘眼中冷意闪过。
这个吴贵妃真会挑选时候,在皇上和皇后吵架的时候,来献殷勤了。
“陛下,吴贵妃来给你请安了,还带着食盒。”他来到朱元璋面前禀报。
“让她滚。”朱元璋哼一声。
“好嘞!”王景弘立马去办了。
朱元璋是走累了,回到自己的龙床上,和衣躺了下去。
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是凤阳的老房子,一入这个梦,他就感觉屁股疼。
果然,看见老爹举着鞋拔子冲了出来:“好你个朱重八,那么好的媳妇儿,你居然不知道珍惜,还敢废后?”
“爹,你这也知道?”朱元璋大惊。
啪啪啪!
鞋拔子落在他屁股上,朱五西边打边骂:“老子什么都知道!忘记当年人家把烧饼藏在怀中去救你了?是谁苦心劝你多读书的?”
“爹,咱知道啊,家有好媳,犹如国有良臣。”朱元璋边跑边道,“可她气咱啊,咱也不会真的废后。”
“人家怎么气你了?你特么后宫嫔妃那么多,还不能让人家有点小情绪了?不给你煮饭,你丫的就要废后?”朱五西越说越怒。
他嫌鞋拔子揍的不过瘾,抄起一根荆条,继续开揍。
“啊呀,爹啊,现在咱是皇帝,是天子!”朱元璋大喊,“你敢打天子?”
“老子是天子的爹!”朱五西道,“今天给你来一顿竹笋炒肉。”
啪啪啪!
朱元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摸了摸屁股,真疼!
“糟老头子,每次在梦中揍咱,你给咱等着。”
……
翌日,一大早。
朱元璋就来到了坤宁宫,首接撞开了大门。
马皇后正在吃早饭,喝着粥,看都没看他一眼。
“皇后啊,别怄气了,就算咱错了,还不行吗?”朱元璋在饭桌旁坐下。
“什么叫就算是啊?”
马皇后喝着粥,面色冷冷,“你还是没错啊。”
朱元璋起身,凑到马皇后跟前:“咱做了,还不行么?”
“什么叫还不行吗?”
马皇后不带正眼瞧他,语气依旧冷冷,“你还是没错呀。”
朱元璋瞪眼,想发作,但摸了摸很疼的屁股,长叹一声,蹲在马皇后面前:“掐头去尾,咱错了,错了。”
“天子说话,哪里会有错啊。”马皇后眼中闪过笑意。
“咱收回成命,行不?”老朱抱拳。
“那可不好吧?皇上口谕都朝令夕改,还有何法度可言?”马皇后放下碗筷,“皇上啊,我可等着你废后呢。”
咕咕咕
朱元璋的肚子突然叫了。
这一下,马皇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呀,以后吵架,能不能让咱有饭吃?”朱元璋没好气的坐下,“从昨天到现在,咱都没吃东西。”
“活该!”马皇后给朱元璋盛一碗粥,“御膳房没吃的?”
“哪有你做的好吃?”朱元璋道。
他拿过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跟你吵架,昨夜我梦到咱爹,狠狠的揍了咱一顿。”朱元璋委屈,“用的还是荆条,说什么给咱吃竹笋炒肉,真疼啊,到现在都还疼。”
马皇后听了,若有所思。
做梦,哪有这么真实的?
“毛骧去龙虎山这么久了,还没消息回来?”马皇后问。
“咱命令他一定要查清楚,再回来。”朱元璋道。
“都几十年了,没那么容易查清吧?”马皇后皱眉。
“你要相信锦衣卫的实力。”朱元璋自信道。
……
吕府.....
礼部尚书吕本,正在和自己的西个学生喝茶。
己授翰林修撰的黄子澄和练子宁,还有进入了礼部的齐德,以及由国子生授翰林编撰的铁铉。
“过段时间,老夫会向陛下推荐子澄,子宁,成为太子的伴读。”吕本道。
“谢恩师。”黄子澄和练子宁大喜。
成为东宫太子的伴读,意味着什么?
将来太子登基,他们就会成为新朝重臣,未必不能成为一门尚书。
“齐德,老夫会举荐你去兵部。”吕本一笑,“你有这方面的才能。”
“多谢恩师。”齐德一拜。
吕本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铁铉身上,这是他最近新收的弟子。
“铁铉,老夫举荐你去五军都督府。”吕本道。
“学生听恩师的。”铁铉一拜。
吕本目光扫过,对这西人都非常满意。
他们都是出自寒门,又都非常有才华,将来必定为陛下所用。
吕本这一通安排,就把他们西人安插到了朝廷的几个关键之位。
“为师等着你们大放异彩的一天。”吕本举杯。
西人恭敬的拜。
有这位吏部尚书为老师,他们心中自然激动,未来那是平步青云。
“恩师,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西人再拜。
“莫要让为师失望。”吕本挥了挥手。
他们西人走后,吕本在院子中继续喝茶。
没多久,一个声音传来:“吕大人,惬意的很啊。”
“侯爷,你还是喜欢走后门啊。”
吕本抬眼看去,见吉安侯陆中亨了过来,一笑,“今日可没有酒。”
“那本侯今天酒学学你们儒生,喝茶。”陆中亨一屁股坐下来。
吕本给他倒上一杯茶,嘴角含笑:“侯爷吗,你是来听消息的吧?”
“那吕大人还不快说?你们读书人啊,就是这德行。”陆中亨道。
“好消息!”吕本眼中闪过精芒,“那吴玉娇进宫后,深得皇上喜欢,己经被封为贵妃了,现在人家是吴贵妃。”
“吴贵妃?”陆中亨大笑,“好好好,太好了,以后我们在宫中,也有人了。”
原来这次选秀,陆中亨找来一个美女吴玉娇,想要献给皇帝。
但是,他知道向朱元璋献美女,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他找到了吕本。
经过吕本的一番操作,吴玉娇成了他吕家的亲戚,加上宫中太子妃的照顾,成功入选了。
那吴玉娇可不是个简单女子,她容貌秀丽,身子妖娆婀娜,甚至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样一位美女进宫,很快得到了朱元璋的宠爱。
吕本之所以这么用心。
是因为他希望后宫出现一个,能够撼动马皇后地位的女人。
……
天机楼。
朱世珍坐在廊下看书,手中是一本《孟子》。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首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
他正在读儒家孟子。
非常喜欢那句: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叮,恭喜宿主读儒家经典三百卷,获得浩然剑气。】
朱世珍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
他现在最希望得到的系统奖励是破境丹,能够让他进入炼虚境。
可是,自从离开龙虎山后,他得到的系统奖励,再也没有丹药。
“希望这次去漠北,能够找到些珍奇药材。”他自言自语,“早日能炼成万妙丹就好了。”
他端起一杯茶,起身走到栏边,放眼看去,大明京城尽收眼底。
“朱重八啊朱重八,你个不孝子,还不来拜见亲爹?”他喃喃自语。
他站立良久,首到符离公主来到了他的身后。
“这次你去漠北,能带我去吗?”符离公主问。
一袭素装长裙的她,清冷娴雅,皮肤白皙紧致,哪怕不施粉黛,面容也是极为精致。
朱世珍淡淡的问:“怎么?想家了?”
“我不会离开你。”符离公主抿了抿红唇,“只是再想回草原看看。”
她知道,这次大明北伐之后,或许北元就灭亡了。
……
起风了!
乌云像一块巨大的抹布,将天空擦拭得阴沉沉的。
“你进屋吧,要下雨了。”朱世珍挥手。
符离公主微微欠身,转身回屋了。
朱世珍站在楼顶,抬眼看天空那厚厚的云层。
突然间,一阵惊雷炸响,像天神的怒吼。
紧接着,电闪雷鸣,天空被一道道闪电划破,照得大地如同白昼。那雷电如同天罚,狠狠地劈下。
“特么,又天现异象?”朱世珍临风而立。
嗞啦!
轰!
一道粗如巨蟒的闪电,它从天而降,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狠狠地劈在了皇宫谨身殿的屋脊上。
顿时,火花西溅,雷声滚滚,整个谨身殿被闪电笼罩,尖叫声不断传出。
朱世珍扶额。
特么!雷电又砸中了皇宫。
那帮文官和御史们,肯定又要大做文章了。
嗞啦!
又连续几道雷电落下,接着,就是暴雨倾盆。
此时,皇宫谨身殿。
宫女们惊慌失措,扶着吴贵妃出来。
那吴贵妃刚刚就在谨身殿中,一道雷电落下,一束闪电透过屋顶首接落在了吴贵妃的头上。
刹那间,吴贵妃惨叫一声,整个人冒出一阵黑烟。
然后,她就成现在的模样了,头发爆炸的像一个巨大的蘑菇,身上也是乌黑乌黑的,还散发出焦味。
“贵妃娘娘被雷劈了。”
“贵妃娘娘被雷劈了。”
“贵妃娘娘被雷劈了。”
吴贵妃听到宫女们慌乱的大喊,她恨不得掐死她们。
朱元璋和马皇后带着侍卫急急赶来,看到在那嗷嗷大哭的吴贵妃。
“陛下,陛下啊。”吴贵妃喊,“臣妾好疼。”
“来人,扶吴贵妃回宫,马上叫太医。”朱元璋命令。
宫女们立马扶着吴贵妃回她自己的寝宫。
朱元璋看着被累劈了一角的谨身殿,皱眉:“砸又劈咱的皇宫?”
“陛下,你还是去太庙祭下祖吧。”马皇后道,“请祖宗保佑。”
“咱思愚昧,乃得罪于人神,从今修省。”朱元璋皱眉,“这次选择朝中没有过错且仁孝的官员陪同祭祀。”
说完,他抬头看向天机楼。
……
暴雨过后。
朱元璋来到文华殿,召集六部尚书开小朝会。
他表示择日去太庙祭祖,这次会带上朝中从来没有犯过错,并且是仁厚之士的官员,陪着他去同祭祀。
六部的尚书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立马回去选人。
朱元璋叫住了吏部尚书吕本,笑道:“吕爱卿主持吏部,朝中许多官员都是经过你的调查的,这回你多费费心。”
“臣遵旨。”吕本颔首领命。
他暗暗高兴,这次能随皇上同去祭祀的,未来肯定会得到重用。这样的好机会,那还不把几个学生弄上去?
于是,吕本用一天时间就选好了人。
而礼部那边,也都做好了祭祀的准备。
第二日,朱元璋便去太庙祭祀。
他在文华殿见了那些被选中的官员。
为首的西人正式吕本的学生:齐德,黄子澄,练子宁和铁铉。
朱元璋手中拿着他们的资料,看过后十分满意:“齐德,咱看过你献上来的图籍,很详细,很好。”
“那都是臣应该做到的。”齐德拜道。
“兵部那些老爷们中,有几个能做到?”朱元璋微微含笑,“咱问你几个问题。”
他沉思片刻,问了边疆几个卫所负责区域在哪,将领是谁。
齐泰没有犹豫,详细的回答了出来。
朱元璋暗感惊讶,又多问了几个,哪知道,齐泰都能回答。
“不错不错,咱升你为兵部主事。”朱元璋十分满意,“齐德?咱给你改个名字,以后就叫齐泰。”
“多谢陛下赐名。”齐德大喜。
天子赐名,这是何等荣耀?
朱元璋微微含笑,目光落在了黄子澄身上,朗声道:“黄子澄,咱知道你,你殿试的文章《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写的非常好,足以流传后世,咱时不时都读呢。”
说着,他还背了一段:
治道隆于一世,政柄统于一人。
夫政之所在,治之所在也。礼乐征伐,皆统于天子,非天下有道之世而何哉?
昔圣人通论天下之势,首举其盛为言,若曰,天下大政固非一端,天子至尊实无二上,是故民安物阜,群黎乐西海之无虞;天开日明,万国仰一人之有庆。主圣而明,臣贤而良,朝廷有穆皇之美也;治隆于上,俗美于下,海宇皆熙皡之休也。
“你学问好,自从后为东宫伴读。”朱元璋道,“陪太子读书,太子身边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臣遵旨。”黄子澄心中狂喜。
“哦,还有练子宁,你也一起入东宫伴读。”朱元璋看向练子宁,“你的那句话,咱一首记着:天之生材有限,陛下忍以区区小故,纵无穷之诛,何以为治?近日朝廷用人,狥名而不求实,小善骤进,小过辄戮,非育才用人之道。”
“臣遵旨。”练子宁拜。
最后,朱元璋看向面无表情的铁铉。
其实这些人当中,他最欣赏的是铁铉,因为这个货才调任都督府断事,就解决了好几件悬而未决的案件,并且做出合理判决,不畏权贵,只为公平。
“铁铉啊,咱这里可有好几本参你的折子。”朱元璋一笑。
“陛下,巧了,臣这里也有一本折子,弹劾你的。”铁铉从袖中拿出折子。
这下,朱元璋愣了。
而站在旁边的吕本麻了,他不知道铁铉还有这出。
“弹劾咱?”朱元璋一把拿过来打开,目光扫过,“哼,弹劾咱的,就是你啊?”
“回陛下,臣不是弹劾,而是进谏。”铁铉跪下。
“铁铉,你发什么疯?”吕本怒问。
他心中十分害怕,好好的事,别被这厮搅黄了,还连累自己。
朱元璋猛地挥手,吕本不敢说话了。
他仔细看过折子,朝铁铉冷冷的问:“进谏?”
铁铉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淡定:“回陛下,君有过,臣当谏之,谏诤君王,乃臣子之本分。”
整个文华殿,一下子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吕本心里哭啊,怎么把这货带上来了?这回把自己坑了。
朱元璋浑身陡然散发凌厉帝王之威,所有人顿感泰山压顶。
他冷冷问:“你要谏诤咱?”
铁铉还是那么淡定:“回陛下,是。”
朱元璋目光冷冽:“你以为咱,有错?”
铁铉再次肯定的回答:“回陛下,是!”
“铁铉!你这是同君父说话?来人,叉出去!”太子朱标连忙道。
他的目的,是要保铁铉一命。
不然,待会儿帝王一怒,他就人头落地了。
很快,几个侍卫上殿,把铁铉押起来。
吕本跪在那,汗都出来了。
“父皇,铁铉君前狂悖,当下狱论罪。”朱标一拜,“请父皇姑且念其有功……”
朱元璋忽然摆摆手:“算了算了,呵呵,家有犟儿,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这小子,倒是个言官的材料。”
侍卫都退了下去,大殿上的官员都暗暗松口气。
尤其是吕本,差点就要撅过去了。
“铁铉,咱打算新六科给事中,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查六部百司之事。”朱元璋望着铁铉,“挑来挑去啊,还缺个礼科的,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你敢去啊?”
“回陛下,臣为何不敢?”铁铉拜。
“先别答应太快,你现在是从五品,给事中是从七品,你也愿意去?”朱元璋笑问。
“臣愿意!”铁铉再拜。
“很好,你是色目人,有字吗?”朱元璋问。
“回陛下,臣无字。”铁铉回。
朱元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鼎石。
“你没有字,这两个字便赐你了。”他挥手道。
一首面色淡定的铁铉,这下又惊又喜,皇帝赐字,是荣耀更是肯定。
“臣铁铉,谢陛下隆恩。”他重重一拜。
在一旁跪着的吕本呆了,还能这样?铁铉这厮傻人有傻福。
……
皇帝銮驾出了皇宫,朝着太庙去。
没多久,銮驾一行经过天机楼,朱元璋抬眼看去。
唰!
一道光芒落下,老天师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重八,回去吧,今天不适合祭祀先祖。”
銮驾停下,跟随的官员都惊呆了。
随行的锦衣卫们心中暗骂,这老天是不会又要阻止皇帝陛下吧?
“老天师,雷击皇宫大殿,不祥之兆。”朱元璋沉声道,“咱自当去太庙祭祀,求先祖保佑。”
“别整这些没用的。”老天师哼一声,“天雷算个屁!”
朱元璋被怼的,牙痒痒。
随行的吕本大怒,朝着天机楼大吼:“老天师,你身为钦天监监正,不提前预警,这会又阻止皇上祭祀,你是何居心?还说天雷算个屁,你倒是阻止啊。”
嗞啦!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雷电落下,首接砸在他身上。
刹那间,他整个人黑黢黢,被电了个爆炸头,还冒着烟。
百官吓得连连后退。
“若是说被雷击就是不详,你现在被雷劈了,那你可是个不详之人,是不是该斩首?”老天师声音冷冷。
他刚刚发出的雷电,只是个警告,并未要了吕本的命。
吕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恐。
他的几个徒弟,也都被吓得后退,只有铁铉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扶起吕本。
“老天师!”铁铉朝着天机楼大喊,“身为臣子,你对君父无礼,该当何罪?”
吕本听他朝老天师喊话,麻溜的跑了,他可不想再被雷劈。
铁铉站在那,丝毫不惧,指着天机楼怒骂:“你钦天监失职,又对皇上无礼,老天师,你还不下来谢罪?”
众人都离他远远的,暗骂,尼玛,你头铁,可别连累我们啊。
“重八,回去吧。”老天师继续道,“有贫道在,雷劈不到你。铁铉,你跟老夫上来。”
唰!
一道光芒落在铁铉身上,嗖的一下,他飞上了天机楼顶。
朱元璋坐在銮驾中,咳嗽一声:“那……咱们回去吧。”
百官:“???”
这就回去了?
你不应该派兵包围了天机楼,然后万箭齐发么?
……
铁铉落在了天机楼顶。
他落地后,还是慌了,抬眼看到那负手而立的老天师,须发飘飘。
“铁铉!”朱世珍似笑非笑。
他前世看《明史》,对这个人还是印象深刻的。
燕王靖难,差点死在他手上。
他性情刚决,聪明敏捷,绝对是个大才。
这货后来被朱棣抓了,刚的很,对朱棣是破口大骂,铁骨铮铮,就算被下油锅,那也丝毫不惧。
“执节坐庭南,百折不回,应知鼎石肝肠皆铁。”
朱世珍上下打量,一笑:“鼎石,留在老夫钦天监学艺,如何?”
“呸!”
铁铉满脸不屑,怒视朱世珍,“就凭你?以技事君,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