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一响,程衣衣捧着跌打损伤膏,走到被砸女生桌前。
"同学,额头还疼吗?用这个吧。" 她眼神清澈,仿佛全然不知对方方才在八卦自己。
女生猛地抬头,惊惶撞上她的目光,声音细如蚊呐:"谢、谢谢..." 指尖攥紧校服下摆,不敢首视眼前人。
程衣衣恍若未察她的局促:"学姐是高二的吧?丁学姐下手太狠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也知道丁一凌?"
"一中谁不知道呢?" 程衣衣轻笑,"听说她是阮学长女朋友?"
"呸!" 女生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她倒想!不过是死皮赖脸倒追被拒,就拿喜欢阮时鸣的女生撒气!真当阮时鸣是她的私有物?"
机关枪般的控诉戛然而止。女生突然意识到什么,耳尖发烫:"我... 我不是..."
"学姐喜欢阮学长哪点呢?" 程衣衣托腮,眼神无辜。
"大家都喜欢啊!" 女生急于辩解,"长得帅、成绩好、篮球也打得好..." 声音却越来越弱,连自己都觉得牵强。
"这样的阮学长,会在丁学姐欺负你时站出来吗?”程衣衣依旧装若天真地发问道,仿佛真的好奇这个问题一般。
“他没看见”女生努力地为自己的心上人辩驳道。
“可是,丁学姐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思,只会变本加厉哦。”恶魔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那恶魔说道,
“她一首这样,学姐你也很苦恼吧,要不我来帮你解决麻烦,扫清学姐你喜欢阮学长的障碍好不好?”
沉默几秒后,女生攥紧了程衣衣的手腕:"好。"
当晚,一中论坛突然涌现一篇匿名帖:《关于丁一凌同学校园霸凌行为的血泪控诉》
一个又一个被丁一凌撕过情书,扔过练习册,堵在过道,被威胁,被羞辱的女生纷纷加入了学校论坛新开的帖子。
"上个月,她在厕所剪了我的长发,就因为我给阮学长塞情书。"
"堵在楼梯口骂我丑八怪,只因为我给阮学长送了早餐。"
"就因为坐了阮学长旁边的空位,她打翻了我的饭盘。"
楼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
一小时后,帖子刷满三页。
十二小时后,匿名投稿箱被数千条留言挤爆。
满满都是丁一凌罄竹难书的罪行。
曾经敢怒不敢言的女生们,终于撕开了丁一凌 "护花使者" 的伪装。
高岭之花可以不用走下神坛,但是他不能是任何人的专属。
阮时鸣只要没有做出选择,他就永远是一中高悬的月亮,是所有人的公共资源,是每个女生心目中的那个人。
任何试图独占他的行为,哪怕未施暴,也是原罪 ,更何况丁一凌用了最不堪的手段。
紧跟着这些帖子的发酵,随之而来的是雪花一般的投诉信。
一封封拒绝校园暴力,教育局长也不能包庇女儿的信,飞向了校长室和市教育局举报部门。
从无背景的秘书到教育局一把手,高俞宁用 25 年构筑起权力金字塔。
丁一凌是她人生唯一的 "失控项"—— 这孩子偏要去招惹阮家那个冷心冷肺的小子。
原本她指望阮家主动提亲,故默许女儿往阮家跑。
岂料丁一凌越闹越疯,如今竟闹出校园霸凌的丑闻。
这一回,更是闹出了这样不堪的事。
只是高俞宁这样久居高位的人,早己忘了自己还是弱者的时候,在局里被人看不起,被欺负的日子。
时间久了,她对这些手段的看法,渐渐地就变成了,只要事情捂住了就没关系,手腕正不正当,从来不是她考虑范围内的事。
在她看来,女儿追求阮时鸣,不过是人类对 "稀有品" 的本能追逐,阮时鸣的意愿,阮家是否愿意都不重要。
而那些被欺凌的女孩们,不过是一群失败者,竞争不过,就想要攀扯她女儿。
只是蜉蝣撼树,这些外表脆弱的女生背后,那些 "失败者" 的父母,竟织成一张能撼动她权位的大网:这些人的父母有医院主任、律所合伙人、媒体主编...
"啪!"
耳光声震得丁一凌耳际嗡鸣。
高俞宁猩红的指甲几乎戳进女儿眉心:"立刻去找阮时鸣!求他出面摆平这事!"
"他不会帮我的..." 丁一凌捂着脸,眼中闪过恐惧。
"那你就挨个上门道歉!" 高俞宁抓起女儿的书包砸向房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两周内平息这件事"
另一头,曹女士的实验室也乱成一团。
老校长丢来死命令:"三天内让阮时鸣安抚好学生,否则没收你的光谱仪!"
一头是教育局局长亲女儿,一头是自己大侄子
自己这实验室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大问题。
"衣衣,你给老师出出主意..." 她抓着程衣衣的手求助,却没注意到小姑娘眼中闪过的狡黠。
“曹老师,你都搞不定,我哪有主意”程衣衣急忙推脱。
"咚咚。"
阮时鸣推门而入,校服搭在肩头,短袖被汗水浸透,篮球夹在臂弯 —— 显然刚结束集训就被喊来。
"什么事?" 他语气寡淡,眼神扫过程衣衣时,闪过一丝兴味。
"学生家长闹到教育局了!" 曹女士拍桌,"校长让你出面道歉!"
"关我什么事?" 阮时鸣挑眉,目光再次落在程衣衣身上,"她们喜欢的是年级第一、篮球校队、或是..." 他轻笑,"这张脸?"
程衣衣被他漫不经心地眼神扫过,心跳漏了一拍。
这张脸的杀伤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她每每看见,都想埋怨老天,捏人捏成这样,人生少了多少烦恼。
纵然是一脸讥讽,也是疏离的,仿佛挂在天空的月亮。
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亏得这些小姑娘不知道你这破性子,不然...”曹女士正欲吐槽道。
"不然哪来这么多麻烦?" 阮时鸣忽然收敛笑意,周身气息骤冷。
隔着办公桌,程衣衣敏锐捕捉到他的变化.
前一秒还在讥讽,此刻己戴上 "完美学长" 的假面。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程衣衣心想。
她上辈子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把自己封闭在病房里,对着自己的腿形单影只的样子。
但是从没见过这人沉静表象下,将他自己拥有的那些旁人无法企及的东西,这样干脆利落地和他划分开来。
世人皆爱画中仙,无人怜爱世间魁
又有谁关心阮时鸣那漂亮的皮囊下,藏着一副怎样的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