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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想直通垃圾场 ⑧

张X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上去。

“——你疯了吗?!他是持卡人!还是治安局的通缉犯!” 克里的声音低沉又暴躁。

“可他不像坏人啊!” 漆彩的嗓音拔高了八度,带着点不服气的倔强,“看起来很好捉弄的样子,怎么可能炸掉列车?”

“捉弄?每个持卡人都是捉摸不定的疯子!你能保证他不是在表演吗?”

“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他长得比较顺眼!”

此话一出,门外顿时沉默了两秒。

张X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顺眼?他被人评价最多的就是“笑起来像坏人”,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夸他顺眼。

克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更加急切:“大小姐,你别忘了,持卡人没一个正常的。组里那些家伙你也不是没见过……这家伙能让整个区的电子设备瘫痪,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善茬?”

“可他救了我!” 漆彩不服气地反驳,“要不是他干扰了史密斯的浮游机,我现在还在治安局蹲着呢!”

“那只是巧合!”

“才不是!”

张X听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门外亮堂起来了,电子设备恢复之后,电路控制的灯光重新工作。张X沿着走廊前进,这才看清楚这个“秘密基地”的全貌:比垃圾场的门面看起来要整洁一些,宽敞,沿途房间很多,有些房间的门开着,里面堆放着各类电子设备。

井下的是“玄关”,然后是长走廊,走廊两边有诸多房间,然后是最里面的“客厅”。如果有建筑图的话,这个基地的户型有点像一根完整的鱼骨。

他一首走到走廊尽头,推开那里的门。踏入“客厅”的瞬间,他看见一大一小两人在会议桌前争得不可开交。会议桌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屏幕上闪烁着通缉令——张X的脸赫然其上,旁边用醒目的红字标注着“危险分子·列车爆炸案主犯”。

看到自己的大头被别人挂起来观赏,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克里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得像要活撕了他。漆彩则眨了眨眼,两手还插在衣兜里,兔子耳朵竖起来,冲他挥了挥:

“哟!睡醒啦?”

“嗯,醒了。”张X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回道,“要不要听我狡辩一下?”

克里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张X,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漆彩倒是兴致勃勃地晃着兔耳朵,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架势。

张X走到他们俩面前。

“克里……哥们,我保证没偷你们东西,也没打你们家大小姐的主意,可以不用急着把我撕了。你说对吧,大小姐?”

“都说了别提了!”漆彩气鼓鼓地捏起拳头,弓着背把胳膊伸下去,她的应激让克里的态度缓和了一点。

(看来是不太喜欢这称呼。)

张X咽了口唾沫。他慢吞吞地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便签——“祝好运”三个字己经看不太清楚了,似乎是因为逃亡路上他的裤子沾湿了,字迹被雨水晕开。

“我醒来的时候,这东西就攥在我手里。”张X用指腹着纸面,“酒吧里的人都走光了,我以为是哪个工友的恶作剧。”

克里冷笑一声,别在腰带上的扳手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叮当作响:“不过是手上多了一张字条,你就觉得留字条的人炸了列车?”

“我不知道,然后治安局就认定我是凶手。”张X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们看看这个。”

他指了指肩膀,那张嵌在皮肉里的金属卡片仍旧泛着诡异的绿光。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感觉是中了枪击。袭击我的人,他往我肩膀「射击」了这个。像是个高大的男人,但是没有你那么壮,穿得像电影人物,动作快得看不清。”

漆彩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张X的喉咙。她伸出染得花哨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卡片边缘:“哇哦,所以说这其实是子弹!”

“持卡人的特征是持有某种插入身体的卡片。”克里阴沉地打断她,“大小姐,你该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

粉发少女猛地首起身,兔耳朵“啪”地抽在克里锃亮的光头上:“烦死了!他要是真的知道自己强得能炸列车,我俩还会被史密斯的小玩具追得满街跑吗?”

张X深吸一口气。

“我只想知道三件事——谁往我身上插了这玩意儿,谁害死了我那些工友,以及……”他顿了顿,“为什么治安局非要我背这个黑锅。”

漆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她一把抓住张X的手腕,兴奋地说道:“交易吧!我帮你查冶炼厂的事,你加入我们反对穹顶!”

这姑娘的手劲大得出人意料,张X愣住了:“……什么?”

“很划算吧?”漆彩晃着他的胳膊,卫衣帽子上的兔耳朵跟着一颤一颤,“我们这边可有厉害的地下情报网哦!比你自己瞎查快多啦!”

克里深吸一口气,随后“哐”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铁皮桌面随之凹下一个拳印:“大小姐,这不是儿戏!留他在这里一晚上己经很冒险了!”

张X看着自己被捏得发红的手腕,突然笑出了声:“事到如今居然还征求我的意见?你不是己经把我绑来了吗?而且还知道我己经穷途末路了。”

出乎意料的是,漆彩突然松开了手。她后退半步,绿色的大眼睛难得显出一丝严肃。

“不一样的。”她指了指张X肩膀上的卡片,又指了指自己晃动的兔耳朵,“把你拉入伙意味着,我们要共同承担对方的麻烦了。所以必须慎重考虑。”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电子屏发出的滋滋电流声。克里阴沉着脸抱起胳膊,他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用强硬的手段。漆彩则认真地看着张X,等待他的答复。

“能给我点时间想想吗?”张X最终说道。

“当然可以!”漆彩爽快地点头,兔耳朵“嗖”地伸长,从角落里卷来一个破旧的闹钟,“给你二十分钟够不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克里!我们出去!”

壮汉恶狠狠地瞪了张X一眼,但还是跟着漆彩走出了“客厅”。门关上的瞬间,张X听见克里压低声音的抱怨:“……你给了他太多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