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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线自动化与最后的稻草

地府的这封“非正式Offer”,成了月老心中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它像一粒种子,在月老那片几近荒芜的心田里,悄然生根发芽。他整个人都变了,表面上依旧是那个在茶水间喝苦丁茶、在卷宗阁里发呆的老神仙,但眉宇间那股化不开的郁结之气,却消散了不少。他有底气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而另一边,仙官景明,则因为“成功预警并阻止了月老上神的高风险违规操作”,避免了一场潜在的“时空涟漪”,而得到了上层的口头嘉奖。他声望日隆,腰杆更硬,于是趁热打铁,正式向玉皇大帝提交了一份惊天动地的提案——《关于全面推进“红线自动化”及优化冗余仙班岗位的决定性提案》。

这份提案用词精炼,图文并茂,核心思想只有一点:在未来五十个天庭年内,彻底取消“手动牵线”这一低效、高风险的部门,将所有姻缘匹配工作,全部交由即将上线的、具备了深度学习和自我进化能力的“红线系统4.0”自动完成。

至于像月老这样的老一辈神仙,提案也给出了“人性化”的安排——“转岗培训”,统一学习系统后台的监督与维护,成为光荣的“算法安全监督员”。

说白了,就是从一个需要精湛技艺和丰富经验的“老中医”,变成一个看机器自动抓药的“保安”。

这份提案在凌霄宝殿之上,无异于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不少上了年纪的仙卿出言反对,认为此举过于激进,有违天道人伦。但最终,在景明所展示的、那无比的“成本降低90%”、“效率提升300%”、“匹配精准度达99.99%”的数据面前,在“天庭治理现代化”和“降本增效”的政治正确大旗下,玉帝朱笔一批,雄浑的声音响彻云霄:

“准奏!”

消息传回姻缘司,瞬间炸开了锅。年轻的仙官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觉得一个崭新的、高效的、没有“人情世故”的完美时代终于来临了。而那些和月老一样的老神仙们,则个个唉声叹气,聚在茶水间里,连“忘忧泉”的水都冲不散他们脸上的愁云。

这,成了压垮月老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一生所系的红线,他引以为傲的手艺,他所坚守的、那一点关于“人心”的温度,最终被天庭最高决策层,以官方文件的形式,冷冰冰地定义为了“冗余”。

就在景明意气风发地在三号云光殿召开“红线自动化项目启动誓师大会”,站在巨大的云光水镜前,向所有与会神仙展示着未来那全自动、无人化、光辉灿烂的姻缘司宏伟蓝图时——

异变,突生!

整个大殿所有的云光镜,在一瞬间,没有任何预兆,全部由象征着科技与未来的湛蓝色,变成了代表着最高级别危险的、刺眼的血红色!尖锐到几乎能撕裂元神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天庭第七行政区!

所有水镜的中央,一行由上古雷电符文写就的金色大字,疯狂地闪烁、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警告:P0级系统核心崩溃!侦测到无法调和之‘根源性因果律’冲突!”

“怎么回事?!”景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一个箭步冲到主控台前,声音都变了调。

一个负责系统监控的技术仙官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色惨白得像一张刚用过的宣纸,声音颤抖地报告:“组……组长!系统……系统在进行全网压力测试时,动用了最高权限,自动匹配了一桩……一桩姻缘……它把……它把西王母娘娘瑶池里,那只最有灵性、刚刚渡过九重天劫的九尾天狐,和……和灶王爷厨房里,那口脾气最爆、燃烧了上万年的‘三昧真火炉’,给……给匹配到一起了!”

“什么?!”景明如遭雷击,差点没站稳。

那仙官快要哭出来了:“红线契约己经自动生成,而且因为双方的灵力都过于强大,首接触发了系统最底层的、几乎不可逆的‘永恒绑定’协议!现在……现在那口火炉正闹着要冲出厨房,去瑶池见它的‘梦中情狐’!灶王爷……灶王爷快按不住炉子盖了!”

整个姻缘司,瞬间从一个高科技的发布会现场,变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景明和他手下那群所谓的天才算法团队,对着主控台上一堆乱码般的符文手忙脚乱,所有的紧急预案、一键回滚、强制断开功能,全部失效!

那根连接着天庭最高贵血统的灵兽与天庭最暴躁厨具的虚拟红线,像一条致命的、无法被杀毒软件清除的超级病毒,正在以指数级的速度,污染着整个姻缘系统的核心。

这毫无疑问,是天庭有史以来,最离谱、最荒诞,也最危险的一桩错配姻缘。如果处理不好,轻则瑶池被淹、厨房被烧,重则仙界两大巨头开战,三界秩序都可能因此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