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雪尘,抽打在的岩石和枯死的胡杨上,发出鬼哭般的呜咽。这里己深入北境苦寒之地,距离黑石堡数百里之遥,苍茫大地一片死寂,唯有呼啸的风声主宰着一切。李玄率领着他的“靖北军”(自封名号,更具威慑力),如同钢铁洪流,在这片被苍狼汗国视为后院的荒原上犁开一道血与火的轨迹。
他的目标明确:**以战养战,以杀立威,在苦寒之地打下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根基!**
1. **扫荡残部,震慑诸胡:** 李玄并未急于寻找苍狼王庭主力决战。他如同最狡猾也最凶残的头狼,率领精锐骑兵,昼夜奔袭,精准打击那些在左贤王、咄吉相继败亡后陷入混乱、各自为战的苍狼残部和小型部落。战术极其冷酷高效:闪电突袭,斩首头领,击溃抵抗,缴获一切可用物资(牛羊、马匹、皮毛、铁器),焚毁营帐,驱散部众。降者,精壮者充入“辅兵营”(采纳了部分萧彻建议,但管理严苛,动辄鞭笞);老弱妇孺则任其自生自灭或驱往更北方。短短数月,数个苍狼部落被连根拔起,“血阎罗”的凶名在北境草原上如同瘟疫般传播,闻之色变。
2. **占据要冲,筑城立寨:** 在扫荡过程中,李玄敏锐地选中了一处名为“鹰愁峡”的战略要地。此地两山夹一谷,扼守通往更北方草原和西域荒漠的咽喉,易守难攻。他驱使俘虏和辅兵营,伐木采石,在峡谷最险要处,依山势修建起一座粗糙但坚固无比的石堡——**铁壁城**!此城成了李玄在北境的大本营,进可攻退可守,囤积着源源不断劫掠来的物资。
3. **整军经武,厉兵秣马:** 铁壁城内,俨然一座巨大的兵营。李玄亲自监督训练,将缴获的战马优先装备最精锐的“玄甲骑”(仿幽云铁骑组建)。他简化军制,以战功为唯一晋升标准,赏罚分明,极其严苛。士兵畏其威,亦服其能。他收拢流落北境的汉人工匠(多为躲避战乱或曾被掳掠),在堡内设立简陋的匠作坊,打造、修复兵甲。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只听命于李玄一人的私军,正在苦寒之地野蛮生长。
4. **收服与威慑:** 李玄并非一味杀戮。对于主动归附、表示臣服并提供向导、情报的小部落或马贼团伙,他给予一定保护,允许其在铁壁城外围活动,甚至吸纳其精锐入军。但条件是绝对的服从和缴纳“贡赋”(牲畜、皮毛)。他用铁血手段画出了一条清晰的界限:臣服者生,反抗者亡!一种基于恐惧和利益的、脆弱的臣服关系,在铁壁城周围逐渐形成。
然而,隐患也在滋生:
补给压力:铁壁城远离农耕区,粮食主要靠劫掠和萧彻从后方艰难转运(量少且不稳定)。随着军队规模扩大,补给线日益紧绷。
内部矛盾:兵营(多为降俘)与嫡系汉军矛盾日深。严苛的军法也积累着怨气。
苍狼王庭的阴影: 苍狼汗国遭受重创,但并未灭亡。新继位的苍狼大汗阿史那·摩诃(度拔之子)年轻气盛,正厉兵秣马,发誓要血洗铁壁城,为父报仇!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正在酝酿。
李玄站在铁壁城最高的瞭望台上,望着苍茫的雪原和如蚂蚁般劳作的俘虏,眼神冰冷而坚定。他手中着那卷染血的羊皮古卷,心中默念:“拓跋烈…帝玺…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这北境的基业,只是开始!
与北境的肃杀苦寒截然不同,萧彻治下的黑石堡及周边三郡(暂称平阳、安化、定边),正经历着一场艰难却充满希望的复苏。
萧彻深知,自己这“北境安抚使”的权力,源于魏国公府的动荡和前线对后方的依赖,根基并不牢固。他必须抓住这难得的窗口期,将这三郡打造成“王道”理念的试验田和稳固后方。
1. 恢复民生,安定为本:
招抚流亡:派出吏员深入乡野,张贴安民告示,承诺分田落户,减免赋税(需向洛京报备,但萧彻先斩后奏)。大量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开始回归家园。
分发粮种,组织垦荒:将从黑石堡缴获的部分粮草和从大户“劝捐”(半强制)来的粮食作为种子和口粮,分发给返乡流民和贫困农户。组织人力兴修被毁的水利设施,开垦荒地。萧彻甚至亲自下田示范,鼓舞人心。
抑制豪强,均平赋役: 严厉打击趁乱兼并土地、囤积居奇的豪强地主(部分与崔琰有旧)。重新丈量土地,清理隐田,推行相对公平的“均田制”雏形和“租庸调”简化版,减轻底层负担。此举触动了不少地方势力的利益,阻力不小,但萧彻手段圆融,恩威并施,依靠韩猛旧部和组织起来的民团(保甲制雏形)逐步推行。
2.发展商贸,互通有无:
疏通商路:清理道路匪患,保障商旅安全。在黑石堡设立官市,降低商税,吸引各地(包括西域胡商)商贩前来交易。
以物易物,补己之短: 用三郡出产的皮毛、药材、少量粮食,向相对稳定的南方(楚地)和西域商人换取急需的铁器、食盐、布匹、药材(尤其是治疗冻伤和瘟疫的)。萧彻甚至秘密派人与李玄联系,用粮食和布匹换取其缴获的良马(用于组建驿船和少量骑兵)。
3. 兴教化,聚人心:
设立乡学:在条件稍好的村镇,利用废弃祠堂庙宇设立简易乡学,招募落魄寒门士子教授孩童识字、算数及基本的农桑知识。教材由萧彻亲自编写,强调“忠义”、“孝悌”、“勤勉”、“守法”,旨在凝聚认同,开启民智。
宣扬“王道” 萧彻利用一切机会(巡视、审案、集会),宣扬其“保境安民”、“仁政爱民”、“以民为本”的理念。他处理纠纷公正严明,体恤民情,在百姓中赢得了极高的声望,“萧青天”之名不胫而走。
4. 整饬武备,稳固边防:
精兵简政: 汰弱留强,将有限的兵力集中于扼守要道的堡垒(如黑石堡)和维持地方治安的巡逻队。
寓兵于农:推行“府兵制”雏形,农忙耕种,农闲操练,战时征召,减轻财政压力。
情报网络: 重建和完善对北境(主要是李玄动向和苍狼王庭)、西面(蜀地动向)、以及洛京方向的情报收集。天机阁的影子,似乎也在他的情报网中若隐若现。
成效是显著的:流民渐归,田地复垦,市集重现生机,人心渐稳。三郡之地,虽依旧贫瘠,却己不再是人间地狱,而是显露出勃勃生机,成为战乱北境中一片难得的安宁绿洲。萧彻的“王道”理念,第一次在较大范围内落地生根,结出了希望的果实。
“拓跋烈”的踪迹(李玄线):在一次清剿依附于苍狼的“黑沙盗”时,李玄的部队解救了一群被掳掠的汉人奴隶。其中一名年迈的工匠,在见到李玄展示的羊皮古卷上那个“拓跋烈”的名字时,浑浊的老眼突然爆发出光芒!他颤抖着告诉李玄,他年轻时曾在北境更深处、靠近“死亡沙海”边缘的一处古老绿洲遗迹中,见过类似的文字符号!传说那里曾是一个叫“拓跋部”的小部落的祖地,后来被风沙吞噬。老工匠隐约记得,遗迹深处有一座残破的石殿,供奉着非神非佛的奇异石雕,其底座刻着类似的文字!“拓跋烈”极可能是那个部落最后的族长或大祭司!李玄如获至宝,立刻派出最精锐的斥候小队,由那老工匠带路,秘密前往死亡沙海边缘探查。
玉佩的异动(萧彻线): 萧彻在巡视定边郡一处因战乱荒废的前朝古寺遗址时,贴身佩戴的那半枚玉佩,竟在靠近寺庙残破地宫入口时,发出了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同时,他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些极其模糊、破碎的影像:火焰、高耸的祭坛、繁复的星图…这异象转瞬即逝,却让萧彻心神剧震!此地宫似乎与玉佩(或者说玉佩指向的秘密)有某种关联!他立刻下令封锁遗址,秘密调集可靠人手进行发掘。同时,他对自身身世的疑云更浓。
洛京的博弈: 洛京的权力真空依旧。世子魏无忌重伤昏迷,生死未卜。魏国公缠绵病榻,难以视事。朝堂由几位资历较老的门阀重臣和宦官近侍共同把持,互相倾轧。关于崔琰之死和那份神秘密奏的流言愈演愈烈。有传言密奏首指魏国公府内部有更大的叛国者,甚至涉及世子!也有传言说密奏被天机阁截获,内容足以颠覆天下!一股暗流正在洛京涌动,似乎有人想利用世子的重伤和朝局的混乱,行废立之事!韩猛在前线忧心如焚,数次上书请求回京稳定局面,均被朝中各方势力以“军情紧要”为由驳回。洛京,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1. **铁壁城瞭望台:** 李玄迎着凛冽的寒风,目光如炬,望向死亡沙海的方向。斥候小队己出发数日,能否带回关于“拓跋烈”和帝玺的关键线索?苍狼王庭的复仇之剑,何时落下?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北境的猛虎,正在磨砺爪牙,积蓄着撕裂一切阻碍的力量。
2. **定边郡古寺遗址:** 地宫入口己被挖开,露出幽深的甬道。萧彻在陈伯和亲卫的护卫下,举着火把,准备亲自进入探查。玉佩的温热感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清晰。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期待与凝重。这幽暗的地宫,是否会揭开他身世与帝玺之谜的一角?而洛京的乱局,又会给他的“王道”试验田带来怎样的冲击?
3. **洛京深宫:** 烛光摇曳的病榻前,魏国公气若游丝。一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宦官,正低声向榻上的老人汇报着什么。老国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怒,随即被更深的疲惫淹没。窗外,洛京的夜空阴沉如墨,没有一丝星光。权力的暗流在宫墙深处涌动,酝酿着一场可能席卷整个魏国公府的风暴。
裂土之盟,脆如薄冰。潜龙在渊,各显峥嵘。帝玺微光初现,洛京阴云密布。更大的风暴,己在北境的寒风与南方的地宫中,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