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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断爪印血书

二月底的雪变得绵软,像发霉的棉絮。杆子蹲在村口老榆树下,盯着雪地上那串带血的爪印——左前爪的印痕总比右前爪浅三分,是东山母狼独有的步态。

"这瘪犊子又来了。"赵炮头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刚沾雪就冻成了冰渣。

爪印尽头,雪地上赫然划着道三尺长的血痕,像把出鞘的刀。血痕旁堆着个雪窝,里头蜷着只冻僵的野兔,兔脖子上还套着杆子的兽夹——正是三年前夹断母狼爪子那个。

"要换崽子。"青皮突然说,"它用猎物换它的崽。"

老萨满摇着骨铃来了。他抓起把带血的雪嗅了嗅,脸色骤变:"不是兽血...是母狼咬破自己爪子写的。"

雪地上的血痕被月光一照,竟显出隐约的字形:

"明晚...歪脖松...独来"

杆子冷笑:"畜生还会写字了?"

"不是写。"老萨满用烟袋锅点着那些血印,"是它踩着当年私塾先生教认字的沙盘,照记忆描的。"

"当狼学会用血写字时,人类才读懂了自己的野蛮。"

所有人都想起三年前,母狼确实常在私塾窗外偷听,当时还当它想叼小孩。

地窖里,被囚的狼崽正在发烧。青皮发现它右耳后有块疤,形状竟像个月牙——和杆子儿子小栓子头顶的胎记一模一样。

"当年..."青皮喉头发紧,"当年东山母狼叼走小栓子,会不会...没吃?"

杆子突然暴起,一拳砸在墙上,震得梁上冰溜子"哗啦啦"往下掉:"放屁!我亲眼看见它咬断我儿脖子!"

可当夜,杆子却偷偷摸进地窖,给狼崽灌了半碗参汤。

次日亥时,杆子独自来到歪脖松。树杈上吊着个柳条筐,里头传来微弱的呜咽声。

东山母狼从阴影里踱出,左前爪果然缺了两趾。它退后三步,突然人立而起,用残爪在胸前比划——正是猎人们交换人质时的手势。

杆子刚放下狼崽,母狼就甩头扯开柳条筐。筐里滚出个裹着狼皮的男孩,约莫三西岁,头顶赫然有个泛青的月牙疤!

"栓...栓子?"杆子膝盖砸进雪里。

男孩却惊恐地往后缩,喉咙里滚出狼嗥。母狼用尾巴圈住他,独眼流下混浊的泪。

青皮从树后闪出:"不是小栓子...是当年被叼走的另一个孩子。"他掰开男孩衣领,露出锁骨上的烙印——"拓"字,是鬼子开拓团留下的标记。

真相如雷劈下:三年前母狼叼走的不止一个孩子。它养活了开拓团的弃婴,却没能救活杆子的亲儿。

母狼突然咬住自己残爪,"咔嚓"掰断最后一根趾骨。血喷在雪地上,它用断肢画了个圆,把杆子、男孩和狼崽都圈在里面。

老萨满的声音在发抖:"它在立血誓...要两家孩子当结拜兄弟。"

狼崽踉跄扑向男孩,两对小牙同时咬破对方耳朵,血滴交融——这是狼群结盟的仪式。母狼仰天长啸,啸声惊飞满树寒鸦,月光下恍若一场黑色的雪。

杆子终于跪倒在雪地里,解下猎刀扔给母狼:"开春...我带盐来换狼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