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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剖腹暖幼子

母狼的断爪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三只幼狼己经走不动了,最小的那只鼻孔不断冒出黄脓,眼睛糊满黏液。狼孩用破棉袄裹着它,可寒风还是刀子般往骨缝里钻。身后屯子的火光越来越远,前方是黑黢黢的老林子——那里有处温泉洞,母狼记得十年前带着狼崽躲过白毛风。

"呜..."狼孩突然拽住母狼尾巴。他听见了,风里夹杂着"咔嗒咔嗒"的机械声,是那群铁乌鸦在追踪。

母狼金黄的瞳孔缩成细线。她突然调转方向,朝最陡的雪坡冲去。狼孩愣了片刻,随即明白——母狼要借陡坡甩开追踪,哪怕可能摔断腿。

杆子踩着滑雪板追到坡顶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雪沟。

母狼故意在陡坡上滚出之字形痕迹,最后消失在断崖边。塬生举着火把往崖下照,火光里突然闪过两点绿光——是狼孩!他像壁虎似的贴在崖壁凸石上,嘴里还叼着那只病幼狼。

"小畜生还挺能藏..."杆子刚举起土铳,身后突然传来青皮的惨叫。

转身就见青皮在地上打滚,胸前衣襟撕得稀烂。那狼形胎记竟在蠕动,皮肤下凸起蚯蚓般的青筋。更骇人的是,胎记周围的雪地冒出热气,积雪融化成血水状的红浆。

"萨满!快叫萨满!"塬生想去扶他,却被烫得缩回手。

温泉洞比母狼记忆中小多了。

她刨开洞口的积雪,刚把三只幼狼推进去,就听见"咔嚓"冰裂声——洞顶的冰锥正在融化坠落。狼孩机警地窜到最里面,却发现所谓的"温泉"早己被化学粉末污染,水面漂着死鱼。

最弱的幼狼突然抽搐起来,粉红的肚皮快速起伏。母狼盯着它看了会儿,突然扭头冲出洞穴。狼孩想追,却被坠落的冰锥挡住去路。

半小时后,母狼叼着血淋淋的猎物回来。那是只刚断气的狍子,腹部被她用牙齿剖开,冒着腾腾热气。在狼孩震惊的注视下,母狼把三只幼狼挨个塞进狍子腹中,最后用头拱了拱狼孩,示意他也钻进去。

狍子内脏的腥臭里,狼孩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炽热的温暖。

青皮的指甲变成了黑色。

尼玛罕萨满往他胸口泼了整桶药酒,胎记处顿时腾起蓝火。老萨满的咒语越来越急:"山神要收走狼灵,就得先取人魂..."

杆子突然发现药酒桶上的标签——昭和十三年制,和日军仓库里的一模一样。他猛地扯开青皮衣领,胎记周围的皮肤下竟有金属反光。

"不是胎记!"杆子用猎刀尖挑开表皮,镊出个带齿轮的微型装置,上面刻着"731-犬神"字样。装置离体的瞬间,青皮呕出大口黑血,而远处山林里传来母狼痛彻心扉的长嚎。

天亮时,狼孩从狍子肚子里钻出来。

三只幼狼的鼻头不再溃烂,正挤在一起舔食融化的脂肪。母狼却不见了,雪地上只有断断续续的血迹,延伸到远处的白桦林。

狼孩循着血迹找到她时,母狼正侧卧在树下,腹部有个可怕的伤口——她不是猎杀了狍子,是剖开了自己的肚皮,用体温给孩子们取暖。

垂死的母狼用最后力气舔了舔狼孩的脸,独耳突然竖起。她听见了,屯子方向传来的爆炸声,还有人们惊恐的呼喊:"毒气泄漏了!"

狼孩把脸埋进母狼逐渐僵硬的颈毛,第一次流下人类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