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李阿姨戴着口罩和假发，站在市公安局后门的梧桐树下。她手里攥着张工作证——昨晚从徐曼抽屉里顺走的法医助理证件，照片己经被她替换成自己的。
警卫打着哈欠换岗的空档，李阿姨快步走向侧门。证件在感应器上"滴"地一声，绿灯亮起。
"这么早？"年轻警卫扫了眼证件。
"有紧急尸检。"李阿姨压低声音，心跳如擂鼓。
档案室在三楼拐角。李阿姨输入徐曼日记里记的那串数字——0913，徐莉的忌日。门锁"咔哒"弹开。
两排铁柜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她找到"徐莉案"的编号，抽出一摞泛黄的卷宗。尸检报告最后一页贴着张便利贴：「录音证据己封存，见加密文件L1304」。字迹潦草，署名是"陈法医"。
李阿姨的手指僵住了——这正是徐曼藏的那段录音编号。
她翻开通讯录，在"陈法医"名字旁边，有人用铅笔写了串电话号码。李阿姨颤抖着拍下这页，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
"老陈，这么早？"一个男声越来越近。
李阿姨慌忙将文件塞回，闪身躲进隔壁储物间。透过门缝，她看见个秃顶男人走到档案柜前，取出徐莉案的卷宗翻看。
"奇怪..."男人嘟囔着，"明明记得放在这..."
李阿姨屏住呼吸。男人掏出手机拨号："小徐啊，你上次问的那份材料..."
小徐？李阿姨瞳孔骤缩。
"对，就是L1304...你放心，没人会查..."男人压低声音，"王世杰那边我会盯着...周六游艇派对你真要去？太危险了..."
李阿姨捂住嘴。徐曼和陈法医竟然是一伙的！
男人挂断电话离开后，李阿姨瘫坐在地。她终于明白徐曼为何能轻易获取张维的用药记录——警局内部有人协助她。
窗外天色渐亮。李阿姨最后看了眼徐莉案卷宗封面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照片，悄悄退出档案室。
刑侦支队办公室，赵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出神。徐曼的履历显示她毕业于杭州卫校护理专业，曾在市立医院实习半年。
"这就说得通了。"技术员小刘啃着包子，"苯二氮卓类药物的安全剂量，普通人哪能把握那么准。"
赵明翻看徐曼的实习评价表："静脉注射考核优秀...难怪张维体内的药物残留量刚好卡在治疗剂量边缘。"
他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徐曼和陈法医在咖啡厅交谈的照片，拍摄于两周前。
"查这个号码。"赵明把手机递给小刘，"等等——"他放大照片背景，咖啡厅玻璃反射出第三个人的轮廓：李阿姨。
"三个人都认识..."赵明若有所思，"刘局今天是不是要去参加王世杰的游艇派对？"
小刘点头："说是谈什么青少年普法合作。"
赵明猛地站起来："联系海警，准备快艇。"他抓起外套，"我有不好的预感。"
"海鸥号"游艇在午后阳光下熠熠生辉。徐曼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甲板上吹海风。她手腕上的玫瑰金手链暗藏玄机——链坠里是花生蛋白浓缩粉末。
"徐总监，久等了。"王世杰端着香槟走过来，目光在她的肩膀上流连，"尝尝这个，法国空运的。"
徐曼接过酒杯，假装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王律师今天真帅。"
王世杰得意地整理领带："待会儿有个重要客人要来，省厅的刘副局长。"他压低声音，"不过晚上他们就走，我们可以...单独聊聊。"
徐曼羞涩低头，趁机观察游艇布局。厨房在后甲板下层，甜点师正在装饰马卡龙塔。她摸了摸手链，计划很简单——趁人不备将花生粉撒在王世杰的专属酒杯里。
"刘局到了！"船长在广播里喊。
徐曼转头，看见一艘快艇靠近。穿警服的刘副局长踏上甲板，身后跟着的人让她血液凝固——赵明。
"这位是？"王世杰迎上去。
"我徒弟，小赵。"刘局拍拍赵明肩膀，"带他见见世面。"
赵明的目光扫过甲板，在徐曼身上停留两秒，礼貌性地点点头。徐曼保持微笑，后背却渗出冷汗。计划必须改变，赵明在场意味着风险成倍增加。
派对在顶层沙龙举行。徐曼注意到赵明虽然看似放松，但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她和王世杰。当侍者端来马卡龙时，赵明突然问："听说王律师对花生过敏？"
王世杰大笑："小赵警官功课做得足啊！放心，我的食物都是特制的。"
徐曼捏紧酒杯。赵明怎么知道过敏的事？她偷瞄手机，李阿姨两小时前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小心，警方可能盯上你了。」
"徐总监脸色不太好？"赵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
"有点晕船。"徐曼勉强一笑，"赵警官对过敏很了解？"
"朋友死于过敏性休克。"赵明首视她的眼睛，"法医说，凶手把花生粉藏在口红里..."
徐曼心跳漏了一拍。这是试探！她假装整理头发，迅速将手链塞进胸衣暗袋："太可怕了。"
宴会持续到日落。徐曼始终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触王世杰的餐具。当刘副局长提议返航时，她心急如焚——错过今天，王世杰肯定会起疑。
"徐总监，"王世杰突然拉住她，"去船头看日落吧？"
徐曼瞥见赵明被刘局叫住谈话，点点头。船头海风呼啸，王世杰借着酒意搂住她的腰："你真像她..."
"像谁？"徐曼假装没躲开。
"三年前那个女学生..."王世杰醉醺醺地说，"也是这么清纯，后来非要告我当事人..."
徐曼指甲掐进掌心。他说的是徐莉！
"结果呢？"她柔声问。
"录音证据被我搞掉了。"王世杰得意地掏出一个U盘，"原件在这里，值三百万呢..."
徐曼盯着那个银色U盘，血液沸腾。她突然踮脚在王世杰耳边说："我带了更好的酒，去我舱里？"
王世杰眼睛一亮。徐曼趁机将手链里的粉末弹进他香槟杯："先干一杯？"
就在王世杰举杯的刹那，游艇突然剧烈摇晃——赵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船头，故意撞了下护栏。
"抱歉！"赵明扶住王世杰，酒杯摔得粉碎。
徐曼咬住嘴唇。赵明是故意的！
返航的汽笛响起。王世杰被刘局拉去合影，徐曼独自站在船舷边。赵明悄无声息地靠近："U盘我看到了。"
"什么U盘？"徐曼装傻。
"别装了。"赵明声音很低，"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王世杰今天死在这里，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徐曼转头看他："赵警官在威胁我？"
"我在救你。"赵明递给她一张纸条，"明晚八点，梧桐巷17号。陈法医会告诉你真相。"
游艇靠岸时，徐曼发现李阿姨站在码头阴影处，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李阿姨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徐曼回到公寓时己近午夜。门一开，她就察觉不对劲——抽屉有被翻动的痕迹，床头柜上的相框角度变了。
"出来吧。"她对着空房间说。
浴室门开了，李阿姨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个银色U盘："王世杰给的？"
徐曼愣住："你怎么..."
"我跟踪了赵明。"李阿姨脸色苍白，"听到他打电话说'U盘在徐曼手里'。"她举起另一只手里的录音笔，"现在告诉我实话，你和陈法医什么关系？"
徐曼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偷看我东西？"
"徐莉案的录音是你伪造的，对不对？"李阿姨声音发抖，"根本没有证据，你妹妹是自愿..."
"放屁！"徐曼猛地掀翻茶几，"陈法医是我舅舅！他亲眼看过徐莉身上的伤痕！"
李阿姨后退一步："那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偷走我女儿案子的原始录音？"
徐曼愣住了。她没想到李阿姨查到了这一步。
"因为..."她声音突然哽咽，"李小冉案子的录音里，有王世杰提到我妹妹的内容。两起案子是同一批人..."
李阿姨如遭雷击，录音笔掉在地上。徐曼跪下来，从沙发底下抽出一个铁盒，里面是几十个女孩的照片。
"三年，十七个受害者。"徐曼轻抚照片，"王世杰帮那些人渣脱罪，陈法医是唯一愿意帮我的..."
窗外雷声轰鸣。李阿姨颤抖着抱住徐曼，两个失去至亲的女人在雨夜中痛哭。
"还有机会。"李阿姨最终说，"赵明可能不是敌人。"
徐曼擦干眼泪："明天我去见陈法医。"她看向雨中闪烁的警局灯光，"如果这是个陷阱..."
"那就一起跳。"李阿姨握住她的手，"但王世杰必须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