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发现苏家阳台的饲养箱空了。那些蠕动的幼虫不知何时己消失不见，只留下被啃噬得只剩叶脉的桑叶。
第二天清晨，她在信箱里发现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37张照片，每张都拍摄于不同地点——教育局副局长家的花园、校长办公室的窗台、甚至警察局休息室的盆栽植物上。照片主角都是同一只枯叶蝶，完美地伪装成落叶或树皮。
最后一张照片背面写着："它们羽化了。"
王丽华清晨到校时，发现教室黑板上用粉笔写满了"沉默是金"。她疯狂擦拭，却惊恐地发现越擦字迹越红——粉笔灰混合着她的掌心血迹。
值日生在讲台下发现一个玻璃瓶，里面浸泡着37只枯叶蝶标本。瓶底沉着半截红绳手链，绳结处系着张纸条："您教我们沉默，我们学会了伪装。"
副局长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数学作业本。翻开内页，每一道题都用工整的笔迹解答，却在空白处画满眼睛图案。最后一页夹着录音笔芯片，播放后是王丽华的声音："教育局那边我会打点，这些照片永远不见天日。"
芯片背面用红墨水画着一只展翅的枯叶蝶，翅膀纹路恰好组成"37"这个数字。
生物老师清点标本时，发现少了一盒蝗虫标本。次日清晨，37只蝗虫干尸整齐排列在校门口，每只腹部都被剖开，塞进一小截粉笔。最大的一只嘴里叼着王丽华的教师证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您说害虫需要消灭。"
深夜，王丽华从噩梦中惊醒。月光将枯树枝投影在她卧室墙上，那影子诡异地蠕动变形，最终定格成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轮廓。影子举起右手，掌心缓缓浮现37个光点，排列成完美的函数图像。
清晨，她的梳妆台上多了一盒粉笔，每根都缠着一根白发。
警方接到报案赶到王丽华家时，发现她跪坐在黑板前，用血在墙上演算一道数学题。37个"x"符号排成数列，每个符号里都钉着一只枯叶蝶。
她的喉咙里卡着一截粉笔，验尸官发现上面刻着极小的字："当k=37，ΣR(k)=正义。"
结案报告上，张毅的笔突然漏水，墨水晕染出一个蝴蝶形状的污渍。
新学期第一天，初二(3)班来了个戴眼镜的女生。她安静地坐在曾经属于苏明的位置，课桌抽屉里放着一个标本盒，盒盖上用铅笔写着：
"破茧者，终将飞翔。"
教育局调查组进驻学校的第二天，生物老师发现实验室的恒温箱温度异常。37只枯叶蝶幼虫全部消失，箱底只留下一层透明的蛹壳。
校长办公室的盆栽突然枯萎。拨开泥土，调查组找到37片枯叶蝶翅膀，每片背面都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字体刻着：
"沉默的重量：0.037克"
王丽华最后一次走进教室时，黑板己经被擦得发亮。
她习惯性地拿起粉笔，却发现粉笔盒里只有37根断头。当她转身时，黑板上自动浮现出函数图像——那是苏明曾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的复仇函数。
警方赶到时，她的尸体跪在讲台上，双手呈批改作业的姿势。37根粉笔从她喉咙插入，排列成完美的等差数列。
验尸官在胃里发现一张纸条：
"您教我们，粉笔灰咽下去就没事了。"
教育局档案室，调查组长抖开37份调查报告。每份的证人证言页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枯叶标本。
技术员在紫外灯下发现隐形字迹：
"证人在第k次沉默时死亡，k=1,2,...,37"
最旧的那份报告日期是十五年前，涉事教师姓名栏写着王丽华当时的班主任名字。
生物标本室的玻璃突然全部碎裂。37个标本瓶完好无损，但所有动物的眼睛都变成了人眼。
经DNA比对，属于过去十年里七起校园暴力事件的旁观者。最老的那对眼球角膜上，还映着年轻时的王丽华用教鞭抽打学生的残像。
苏明的课桌被搬到教室中央。抽屉里放着37本笔记本，每本记录着一个班级成员的罪行。
李明的本子里夹着医疗报告：耳膜穿孔。法医确认与林小雨的损伤来自同一种圆规。
王丽华的本子最后一页贴着枯叶蝶照片，翅膀纹路组成她受贿的账目。照片背面写着：
"您说蝴蝶飞不过沧海，可沉默比海更宽。"
陈阿姨终于打开了那本蓝色日记。
在苏明记录的37次欺凌中，有12次发生在教师办公室。最后夹着的录音笔里，王丽华说：
"林小雨这种孩子，死了反而..."
录音突然中断，响起枯叶蝶振翅的声音。
次日清晨，37只活着的枯叶蝶停在教育局门口。每只都带着微型存储器，里面是十年间被篡改的暴力记录。
陈阿姨站在台阶上，手里举着苏明和林小雨的合照。照片里，两个孩子手腕上的红绳系成了蝴蝶结。
"我作证。"她说，声音大得惊飞了所有蝴蝶。
那些翅膀在阳光下，终于不再是枯叶的颜色。
张毅将37份案件档案平铺在会议室地板上。当按日期排列时，档案编号首尾相连，在阳光下显现出一组经纬度坐标。
坐标指向学校后山的一棵老槐树。树洞里，警方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整齐码放着37枚U盘，每个都贴着枯叶蝶标签。
技术科恢复数据后，屏幕上弹出37段视频——全是不同学校发生的暴力场景，画面角落里，总能看到教师转身离去的背影。
法医实验室里，专家用显微激光扫描枯叶蝶标本。在第37次尝试时，翅膀鳞片下的纳米刻印显形：
"证物编号EDU-2013-37
涉事教师：王丽华
处理方式：记过（己撤销）"
这是教育局内部档案的格式。随着更多标本被扫描，一个横跨十年的教师包庇网络逐渐浮现。
陈阿姨交给警方一个信封，里面是林小雨的红绳手链。法证专家拆解后发现，绳结处藏有微型录音芯片。
录音开始于下午3点07分：
"王老师，他们又...（抽泣声）"
"别烦我，自己处理。（王丽华的声音）"
随后是37分钟的殴打声与逐渐微弱的求救。
最后一分钟，录音里响起粉笔书写的沙沙声，和一句模糊的："终于安静了。"
教育局副局长被带走时，他的西装内袋飘出一片枯叶蝶翅膀。审讯室里，他崩溃地承认存在一个"特殊处理名单"——37位教师的违纪记录被统一封存。
"我们以为只是小问题...首到那个转学生开始收集证据..."
警员在他的日程本上发现，每月7号都标着"37号会议"。
学校天台边缘，37个粉笔人偶排成一列。每个背后都贴着教师证复印件，人偶肚子里塞着枯叶蝶残翅。
中央位置摆着苏明的眼镜，镜片上用荧光笔写着：
"当37个沉默者开口
蝴蝶将飞过沧海"
风起时，所有人偶同时转向教育局大楼方向，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拼出一个完整的函数图像。
结案发布会上，陈阿姨带来了一个玻璃箱。箱中，第38只枯叶蝶缓缓展开翅膀——那是苏明生前培育的变异品种，翅膀纹路天然形成林小雨的侧脸。
当闪光灯亮起，蝴蝶突然飞向人群，在每位记者肩头停留37秒。
次日晨报头版，37家媒体同时刊发了校园暴力专题报道。
新学期开学典礼上，校长宣布成立"小雨-苏明反暴力基金会"。台下，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悄悄数着主席台上的座位。
"1,2,3...36,37"
她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松开，绳结处藏着一枚刚羽化的枯叶蝶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