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陈默的眼白己经变成淡粉色。
181号女孩在后座抽搐，安全带勒进她发紫的脖颈。陈默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时，发现自己的反应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一倍——这不是错觉，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从川江鱼府开到江北只用了七分钟。
"坚持住..."陈默的声音不像自己的，带着火锅底料般的嘶哑，"前面就是医院。"
女孩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她的指甲缝里渗出红油，在陈默警服上留下五道油渍："不能...去医院...他们的人..."
救护车鸣笛声从后方逼近。陈默急转弯拐进小巷，后视镜里那辆救护车没有红十字标志，车顶却装着警用爆闪灯。
"林小满在哪？"陈默扯开自己领口。锁骨下方开始浮现梅花状的红斑，"她知道解药吗？"
181号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指向陈默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林小满发来的定位：红油火锅店后巷。
手机密码被改了。锁屏壁变成火锅沸腾的动态图，汤面上浮着警徽形状的油花。陈默试着拨打局长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红汤咕嘟声。
"所有...吃过火锅的..."女孩的呼吸带着花椒味，"都变成...他们的..."
陈默猛踩刹车。警局大院停满救护车，餐厅窗户雾气朦胧，隐约可见同事们围坐在火锅旁。刑侦队长老赵正往锅里下肉片，抬头时眼白泛着虾滑般的粉光。
后座传来湿漉漉的声响。181号女孩把自己蜷缩成团，粉红色泡沫不断从嘴角涌出："找...双胞胎...基因锁..."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撕开衬衫袖口，小臂血管己经变成暗红色，在皮肤下勾勒出枝杈状的梅花图案。变异比想象中更快。
红油火锅店的封条又被撕开了。陈默持枪冲进后厨时，整面墙的调料罐正在微微震动。最顶层那个贴着"特辣"的陶罐突然炸裂，林小满像蜘蛛般从通风管爬出来。
"你被标记了。"她抓住陈默的手腕。那些暗红色血管在她触碰下暂时褪色，"秘方原料会改造DNA。"
地下室的暗门这次通向更深处。阶梯尽头是间实验室，墙上贴满基因图谱。陈默在中央的投影仪上看到了自己——基因组序列正被某种红色物质改写。
"我和姐姐是基因锁。"林小满调出双螺旋模型，"王德海找了十五年才凑齐三对..."她突然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漂着辣椒籽。
181号女孩突然挣脱陈默，扑向实验台。她抓起针剂扎进自己脖颈，皮肤下的血管顿时像霓虹灯管般亮起："第三对...在我们体内..."
警报声刺破空气。监控屏幕显示刘建军带着人冲进火锅店，他们走路姿势僵硬，嘴角挂着相同的油渍。
"六小时内不注射中和剂..."林小满掀开地砖，露出冷冻的蓝色针剂，"你会变成他们那样的傀儡。"
陈默抓起针剂。玻璃管上刻着"181"编号，容量却只有标准剂量的一半。
"实验还没完..."181号女孩突然抢过针剂砸向基因图谱，"他们想要的是..."
子弹穿透她的锁骨。刘建军站在通风口，警服被膨胀的肌肉撑裂，露出的皮肤上全是蠕动中的梅花纹路："陈队长，火锅要凉了。"
林小满拉动电闸。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数十具浸泡在红汤中的躯体首立起来。陈默趁机抱起181号女孩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肌肉撕裂声——刘建军的肩膀长出第二对手臂。
"去码头..."女孩的血滴在陈默手臂上，那些红色血管暂时消退，"冷冻船...有完整配方..."
地下通道尽头是火锅店的油料仓库。陈默撞开生锈的铁门，月光下停着辆印有"川江鱼府专用"的冷藏车。车厢里整齐码着贴有编号的玻璃罐，181号罐正在发出心跳般的震动。
驾驶室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冷冻船己启航，材料不足部分用警员血肉替代。"
181号女孩的生命监测仪发出长鸣。陈默看着手中半管蓝色针剂，又看看女孩正在溃烂的伤口。她的嘴唇蠕动着说出最后的话："...姐姐..."
月光突然被阴影吞噬。陈默抬头，看见那艘标着"特制香料专运"的货轮正在起锚。甲板上，数十个穿警服的身影正把捆好的"货物"推入船舱。
针剂在掌心结霜。陈默望向开始变异的手臂，又看向海平面上的船影。林小满不知何时站在了冷藏车顶，手里举着燃烧瓶。
"现在，"她点燃布条，"你也是配方了。"
燃烧瓶划破夜空时，陈默将半管针剂扎进心脏。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在月光下变成粉红色，而码头上的警笛声，听起来像火锅沸腾的欢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