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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猫婴·五

陈默站在市政厅楼顶,夜风拂过他新生的猫耳。整座城市在他眼中呈现出全新的样貌——每一栋建筑表面都覆盖着细密的生物纤维,像呼吸般微微起伏。他的竖瞳能捕捉到空气中漂浮的荧光孢子,那是猫婴们散播的基因载体。

"陈队..."小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己经变得沙哑而低沉。年轻的警员佝偻着背,指关节异常粗大,指甲正在角质化。"市民们...都在变化..."

陈默的尾巴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三天前那场满月之后,变异速度呈几何级数增长。医院报告显示,新生儿100%携带猫科基因,而成年人的转化率己达37%。

城市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随后传出苏雅扭曲的声音:"欢迎来到新世界...我的孩子们..."声音在建筑物之间形成诡异的回声,无数猫人从窗口探出头来,发出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法医实验室的紧急报告显示,城市供水系统中检测到高浓度的信息素。林法医的影像出现在全息屏幕上,她的脸颊己经长出银白色的绒毛:"这不是感染...是共生...它们在改写我们的DNA..."

陈默跃下高楼,新生的肉垫让他轻盈落地。街道上,第一批完成转化的猫人正在巡逻,他们保留着人类的智慧,却遵循着猫科动物的社会结构。一个戴着警徽的猫人向他行礼,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指挥官,东区发现抵抗者。"

抵抗者基地藏在地铁隧道深处。当陈默带着巡逻队赶到时,他看到十几个未变异的人类正围着一个老妇人——正是当年猫仙祠的守祠人。老人怀中抱着一只通体纯白的猫木乃伊,干枯的猫爪上戴着一枚青铜戒指。

"你们唤醒了自己不该触碰的东西..."老人咳嗽着,白猫木乃伊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猫仙大人从未离开...它只是在等待..."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墙壁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陈默感到一阵剧痛,他的变异基因在疯狂重组。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那只白猫木乃伊站了起来,干瘪的胸腔里传出心跳声。

当陈默再次醒来时,整座城市陷入了诡异的静默。所有猫人都跪伏在地,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颤抖。在那里,一棵血肉组成的巨树破土而出,树干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失踪的孕妇。树冠顶端,苏雅被包裹在琥珀色的茧中,她的腹部延伸出脉动的脐带,与巨树相连。

陈默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小李绝望的声音:"陈队...我们搞错了...猫婴们不是要创造新世界...它们是在...召唤什么..."

天空开始下起黑色的雨。每一滴雨水中都包含着微小的猫形胚胎,它们一接触地面就迅速生长。陈默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体内苏醒,那是埋藏在人类基因深处的远古记忆——五百年前那场血祭的真相。

猫仙祠的地下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的凹槽里,静静躺着三百具猫的木乃伊,排列成一个诡异的符文。而在符文的中心位置,还有一个空缺——正好是白猫木乃伊的大小。

陈默突然明白了所有线索之间的联系。他转身冲向抵抗者基地,但为时己晚。老人己经将白猫木乃伊放进了凹槽,青铜戒指发出刺目的绿光。

"不是猫仙..."老人癫狂地大笑,"是猫神!它们要回来了!"

整座城市开始下沉。建筑物的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街道像肌肉一样收缩。陈默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城市融合,他看到了地底深处那个正在苏醒的庞然大物——那不是一个生物,而是一个文明,一个远比人类古老的猫形文明。

苏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我们只是容器...为了迎接它们归来..."

在完全失去人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陈默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警徽按在了市政厅的核心控制台上。警报声响彻全城,所有尚未完全变异的人类收到了最后一条信息:

"找到戒指...破坏祭坛...它们害怕..."

然后,整座城市剧烈抽搐了一下,仿佛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打了个哈欠,又沉沉睡去。而在城市最深处,三百零一只猫的眼睛,同时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