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玻璃门被晨光染成琥珀色。
林小雨的尸体就躺在吧台后面。她的白衬衫变成了红色，像打翻的草莓酱。三只咖啡杯摔碎在旁边，瓷片上的血滴像小小的惊叹号。
陈默站在尸体前，感到一阵刺痛从腹部传来。他的联觉症又发作了——只要看到伤口，就能感受到同样的疼痛。
"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法医蹲在旁边，"凶器应该是这个。"
不锈钢咖啡勺插在死者胸口，勺柄上缠着几根黑色毛发。
"猫毛？"陈默皱眉。
"有意思。"法医用镊子夹起毛发，"死者指甲里也有。"
咖啡店老板周明在门外发抖。他三十出头，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红得像是用辣椒水洗过。
"我早上来开店发现的..."他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昨晚十点关门时还好好的..."
陈默注意到老板左手无名指有戒痕："你结婚了？"
"离了。"周明下意识摸戒指位置，"三个月前。"
"你和死者？"
"就是普通同事！"周明突然激动，"小雨才来两个月！"
陈默走向监控主机。硬盘被人拆走了。
后门消防通道的地上有半个脚印，花纹很特别，像是某种动物爪印。
"陈队！"年轻警员小李举着证物袋跑来，"垃圾桶里找到这个！"
撕碎的照片。拼起来是周明和林小雨在樱花树下的合影，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绝对小于社交安全距离。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每次看到亲密照片，他的联觉症就会让他尝到蜂蜜的味道。这次还混着铁锈味。
"查周明的离婚原因。"他吐掉嘴里的血腥味，"还有林小雨的人际关系。"
下午的解剖报告显示，林小雨死前喝过掺有安眠药的咖啡。她指甲里的猫毛属于一只己经绝育的母猫。
"死者胃里还有这个。"法医递来小塑料袋。
半片蓝色药丸。
"伟哥？"小李瞪大眼睛。
"是治疗精神分裂的奥氮平。"陈医摇头，"奇怪的是，死者没有服药史。"
陈默突然冲向洗手间。联觉症让他尝到了药片的苦味，还有某种更可怕的东西——被活生生剖开胸膛的剧痛。
冷水泼在脸上时，手机响了。
"陈队！有个流浪汉说目击了凶案！"
王铁柱浑身散发着垃圾场的味道。他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俺看见猫脸女人！眼睛会发光！"
"具体时间？"
"昨晚月亮到那儿的时候。"他指着警局窗外的树梢，"她爪子这么长——"脏兮兮的手比划着二十厘米。
"为什么没报警？"
"俺怕猫。"王铁柱突然压低声音，"那女人走的时候，掉了个东西。"
陈默盯着证物袋里的银色猫头鹰吊坠。吊坠背面刻着"S.Y."。
三天后，监控拍到周明深夜潜入诊所偷药。他承认给林小雨下药，但坚称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
"我前妻怀疑我和小雨有一腿！"周明抓着头发，"但真的只是她单方面..."
陈默翻着林小雨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他又来了。这次带着猫。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走访周边时，花店老板娘提到："有个戴猫头鹰项链的女人常来买黑玫瑰。上周五她问小雨喜欢什么咖啡。"
监控显示，每周五下午三点，同一个女人都会坐在靠窗位置。她总点蓝山咖啡，看一本叫《猫的私人生活》的书。
"就是她！"王铁柱隔着单向玻璃指认。
女人叫苏雅，28岁，证券公司分析师。搜查令批下来时，她正在阳台上喂一只黑猫。
"这吊坠是我的。"苏雅抚摸着猫，"上个月在健身房丢了。"
陈默注意到她右手腕有三道结痂的抓痕。
"猫抓的？"
"健身时刮伤的。"她微笑，露出虎牙。
陈默突然弯腰干呕。联觉症让他尝到了林小雨血液的味道——和苏雅身上的香水一模一样。
搜查时，小李在书柜后发现暗格。里面有个玻璃罐，泡着某种小型哺乳动物的胚胎。
"这是..."小李脸色发青。
"我的大学标本。"苏雅抚摸黑猫，"研究用。"
陈默打开她的电脑。回收站里全是关于"如何让一个人消失"的搜索记录。
最诡异的是冰箱——整整齐齐码着二十盒速溶咖啡，全是蓝山口味。
"你知道林小雨死了。"陈默盯着她。
苏雅的黑猫突然炸毛，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我当然知道。"她挠着猫下巴，"新闻天天播。"
陈默举起从她衣柜找到的猫爪手套："解释一下？"
"万圣节道具。"苏雅笑了，"警官，你该不会相信真有猫脸人吧？"
黑猫跳上书桌，打翻相框。照片里，年轻时的周明搂着穿学士服的苏雅。
"你们认识。"陈默说。
"前女友罢了。"苏雅耸肩，"他现在喜欢服务员那种清纯款？"
陈默的手机响了。技术科报告：苏雅家阳台的盆栽土壤里检出安眠药成分，与林小雨体内的相同。
"请跟我们走一趟。"小李拿出手铐。
黑猫突然扑向陈默。他感到手臂一阵刺痛，联觉症让他在瞬间体验到了林小雨死前的恐惧——那种看着爱人递来毒咖啡的绝望。
苏雅被带走时，整栋楼的猫都在叫。
结案报告上写着：苏雅因爱生恨，利用前男友的咖啡店员工身份实施谋杀。但陈默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现场会有那么多猫毛？为什么要戴猫爪手套行凶？还有那个泡在罐子里的...
深夜，陈默再次翻看现场照片。放大后的血泊里，有个模糊的倒影——不像人类的脸。
他的联觉症突然发作。这次他尝到了猫粮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