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陈默站在校门口,看着穿校服的学生们鱼贯而入。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生身上——她走路的姿势,低头的角度,都和死去的林小雪一模一样。
"那是谁?"陈默拦住一位老师。
"新转来的,叫林雪梅。"老师推了推眼镜,"据说是因为在原学校被霸凌才转学的。"
太巧了。陈默盯着那个背影。林小雪、林小雨、林雪梅——像是一个名字的变奏曲。
他跟上林雪梅,保持距离。女生径首走向心理咨询室,敲了敲门。门开了,陈默看到现任心理老师——正是五年前林小雪班主任的妻子。
林雪梅进门前的回眸让陈默浑身发冷。那双眼睛,他绝不会认错。
王副校长的尸体是在凌晨被保安发现的。
他吊在自己办公室的吊灯上,脚尖刚好够不到地面。最诡异的是,办公室门从内部反锁,窗户紧闭,没有任何人进出的痕迹。
监控录像显示,王副校长死前半小时一首在对着空气说话,时而哀求,时而怒骂。最后十分钟,他突然安静下来,表情变得异常平和,然后——自己把绳子套在脖子上,踢开了椅子。
法医确认是窒息死亡,但指甲里发现了自己的皮肤组织——他在最后一刻试图挣脱。
"又一起自杀?"小李声音发颤。
陈默摇头,指向墙上几乎被擦干净的血迹——隐约能辨认出一个字母"S"。
"是'姐姐'的'S'。"陈默说,"她在继续苏晴没完成的工作。"
林小雨的心理咨询记录被锁在院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陈默费了很大功夫才拿到。
诊断结果一栏写着:"分离性身份障碍(DID),伴有幻听和幻视症状。"
最后一页咨询记录日期是林小雨死亡前一天:
"患者声称'姐姐'告诉她,复仇是唯一的解脱方式。患者表现出异常的平静,表示'很快就不会再痛了'。"
咨询师备注:"建议立即住院治疗,但家长拒绝。"
陈默翻到家庭信息页,愣住了。父亲一栏写着"林国强",职业是——临平市某中学心理学教师。
"林小雪和林小雨的父亲是心理学老师?"陈默猛地合上病历本,"那他知道怎么——"
手机突然响了,技术科的小张声音激动:"队长!我们恢复了那段地下室录像!"
录像画质很差,但能清晰辨认出五年前的学校天台。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边缘,长发在风中飞舞——是林小雪。
镜头外传来几个成年男性的声音:
"跳啊,你不是想死吗?"
"你死了,你妹妹就安全了。"
"想想你爸,他还要在这行混..."
林小雪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我会回来的。每一个伤害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然后她向后一仰,消失在镜头外。
录像最后几秒,镜头转向侧面,捕捉到几个站在阴影里的人——校长、王副校长、张老师,还有...林小雨的父亲林国强。
"老天..."小李倒吸一口冷气,"他们逼她跳楼?"
陈默盯着定格画面。林小雪跳楼前的微笑,和林小雨死前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是自杀,"他声音沙哑,"是谋杀。"
林国强己经辞职,搬到了临市。陈默在他新家的书房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整柜关于催眠和心理控制的专业书籍,书桌上摊开的笔记写着"DID患者的暗示与引导"。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照片——林国强和两个女儿的合影,林小雪的部分被剪掉了,只留下一个空洞的轮廓。
"你知道我们会来。"陈默说。
林国强头也不抬:"五年了,我每天都在等这一天。"
"你对你女儿做了什么?"
"我救了小雨!"林国强突然激动起来,"小雪己经没救了,但小雨...我告诉她,只要她成为'姐姐',就不会再被欺负..."
陈默想起林小雨日记里的话:"今天开始,我要成为姐姐。"
"你引导她发展出第二人格?"
林国强捂着脸:"我只是想保护她...但小雪太强大了,她占据了小雨的身体,我控制不了..."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叠纸:"这是小雨的绘画治疗记录。从她十岁开始,就一首在画同一个人——穿校服的女孩,站在楼顶。"
每一张画的落款都是"姐姐"。
林雪梅的座位空着。同学说她请假了,但陈默知道在哪能找到她。
废弃教学楼的顶层门锁被撬开,风吹着门吱呀作响。陈默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六个穿校服的假人模特围成一圈,每个都挂着名牌:李梦瑶、张伟、周明、王副校长、张老师、校长。
中间站着林雪梅,她背对着门,长发在风中飘扬。
"你来了。"她没有回头,"比我想象的慢。"
陈默慢慢靠近:"林小雪?"
女孩转过身,摘下眼镜。这次她没有伪装——左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
"陈警官,"她微笑,"五年前你没能救我,现在能救他们吗?"
她指向那些假人,陈默这才注意到每个假人的脖子上都套着绳索。
"游戏还没结束呢。"林小雪——或者说林雪梅——轻声说,"还差最后一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所有假人的头同时垂下,像被无形的刽子手执行了绞刑。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小雪走到边缘,回头看了陈默最后一眼:
"告诉爸爸,我原谅他了。"
然后她向后倒去,消失在空气中。
陈默冲到边缘,楼下没有尸体,只有一顶假发和校服外套。
而在对面的新教学楼顶,一个穿校服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