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电脑屏幕，三台手机并排放在技术科的桌面上。林小雨的iPhone，张伟的华为，李梦瑶的OPPO。三部手机都恢复了同一条己删除短信：
"游戏开始"
发送时间：死亡前一天中午12:15。
"同一个号码？"陈默问技术员小张。
小张摇头："三个不同号码，但都是虚拟号，无法追踪。"
陈默拿起林小雨的手机，翻看通讯录。那个备注为"姐姐"的号码引起他的注意。他拨过去——苏晴口袋里的手机亮了。
"有意思。"陈默眯起眼睛。
小李匆匆推门进来："队长，周明的手机记录查到了！他昨天也收到同样短信！"
陈默猛地站起来："他在哪？"
"不知道！宿舍没人，他父母说昨晚就没回家！"
陈默抓起外套："找苏晴。现在。"
苏晴不在教室，不在宿舍。她的床位收拾得一尘不染，像从未有人住过。
"她总是独来独往，"室友说，"连洗澡都等没人的时候去。"
陈默在苏晴床板下发现一张照片——五个初中生站在阳光下笑着。他一眼认出其中两人：年幼的苏晴，和一个酷似林小雨的女孩。
"这是谁？"他指着那个女孩问。
"林小雪？"室友凑过来，"苏晴初中同学，后来转学了。"
"林小雪..."陈默觉得这名字耳熟。他掏出手机搜索，五年前的一条旧新闻跳出来：
"XX中学初二学生林小雪因长期遭受校园霸凌跳楼自杀"
配图是黑白照片，女孩的脸打了马赛克，但那双眼睛和林小雨一模一样。
"姐妹..."陈默恍然大悟。
他拨通局里电话："查林小雨的家庭关系！她有没有一个姐姐？"
答案很快传来：林小雨确实有个姐姐，五年前自杀。父母离异后，妹妹随母亲改姓，姐姐随父亲原姓。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想起苏晴眼镜片后那双泛红的眼睛，和那句"姐姐会帮我们"。
苏晴在旧教学楼天台被找到。她安静地坐在边缘，双腿悬空，像只随时会飞走的鸟。
"我只是想看看风景。"被带回警局时，她这样说。
审讯室里，苏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她摘下眼镜，露出一双异常清澈的眼睛。
"林小雪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抚摸着那张初中合照，"她自杀那天，我就在楼下看着她跳下来。"
陈默没有说话。
"后来我转学了，偶然认识了小雨。"苏晴微笑，"她长得真像小雪，连被欺负的样子都像。"
"所以你们策划了复仇？"
"不。"苏晴摇头，"我只是给了她一把刀，告诉她怎么保护自己。是她自己决定举报那些人的。"
"然后她被杀了。"
苏晴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所以游戏开始了。"
陈默把三部手机推到她面前："这些短信是你发的？"
苏晴歪着头，像在思考一个有趣的数学题："如果我说是，你会相信吗？"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李慌张地冲进来："队长！周明找到了！在化学实验室！"
苏晴笑了："太晚了。"
陈默赶到实验室时，周明躺在实验台上，手腕被割开，浸在一盆水里。墙上用他的血写着：
"游戏结束"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表情——安详，甚至带着微笑。
法医确认周明死于失血过多，但奇怪的是，伤口边缘整齐，没有挣扎痕迹。
"自己割的？"小李难以置信。
陈默检查周明的物品，在口袋里发现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是一份名单：
李梦瑶 ?
张伟 ?
周明 ?
王副校长 □
张老师 □
校长 □
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方框，前三个己经打上了对勾。
"还有目标..."陈默后背发凉。
他赶回警局，却发现苏晴倒在审讯室里，嘴角溢出鲜血。
"氰化物，"法医检查后说，"藏在牙缝里。"
苏晴的尸体被抬走前，陈默注意到她右手紧握。掰开后，掌心用红笔写着一个词：
"姐姐"
陈默站在学校档案室里，翻找五年前的记录。林小雪的档案寥寥几页，但一张集体照引起他的注意——照片里，年轻的王副校长当时是班主任，张老师是年级主任，校长则是教务主任。
照片角落，几个学生围着一个小女孩，其中一个酷似年轻的李梦瑶。
"原来如此..."陈默恍然大悟。
他冲向校长办公室，却被告知校长和几位领导正在顶楼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电梯上升时，陈默的手机响了。技术科发来报告：那些"游戏开始"的短信，原始发送IP指向校长办公室电脑。
顶楼会议室的门锁着。陈默踹开门时，看到校长、王副校长和张老师围坐在桌边，脸色惨白。
桌上放着一个手机，正在播放视频——五年前，一群学生围着林小雪，强迫她脱衣服。拍摄者赫然是年轻时的校长。
"这是...误会..."校长满头大汗。
陈默正要说话，会议室音响突然响起一个女声：
"游戏继续"
灯灭了。黑暗中传来尖叫，和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当备用灯亮起时，王副校长己经倒在血泊中，脖子上插着一把美工刀。
窗户大开着，风吹进来一张纸，上面写着：
"姐姐一首都在"
陈默冲到窗边，楼下警灯闪烁，人群聚集。但在对面教学楼的屋顶，一个穿校服的身影静静站着，长发在风中飘扬。
那身影举起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案件以"连环杀人案"结案，主犯苏晴自杀，从犯在逃。校长等人因包庇校园霸凌被停职调查。
结案那天，陈默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初中毕业照，苏晴和林小雪站在最边上，手拉着手。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透明人也会痛的。"
陈默把照片放进抽屉，锁了起来。但有时深夜加班，他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人在看着。
也许，游戏还没有真正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