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被一束阳光晒醒的。准确地说，是三种不同颜色的阳光——紫的、金的和蓝的，从树洞的小窗斜射进来，在我脸上跳着诡异的芭蕾。
"操，这地方连太阳都这么花哨。"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手腕上多了个发光的纹身。是个我从没见过的符号，像蛇又像闪电，泛着淡淡的蓝光。
门突然开了。艾莉娅站在那儿，手里端着个木碗，晨光给她镀了层金边，美得像个幻觉。
"你睡觉打呼噜，"她板着脸说，"整棵树都在震动。"
"那是因为我梦到你了，宝贝。"我咧嘴一笑，展示我的新纹身，"这是你们精灵的情趣小玩具？"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碗差点掉在地上："界行者的印记...这不可能！"
"啥玩意儿？"
艾莉娅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手指冰凉又柔软。她凑得太近，我能闻到她头发里的花香，像是薰衣草混着某种异界的香料。
"只有穿越过多个世界的人才会被烙上这个。"她抬头看我，绿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你到底是谁？"
"昨天不是说了吗？漫浪，地球最帅的特种兵。"我趁机用另一只手撩了下她的金发，"不过如果你想给我起个爱称，我建议叫'亲爱的'。"
她猛地后退，脸颊泛红："穿上这个。长老要见你。"
她扔过来一套衣服——妈的，居然是条裙子！树叶和丝绸织成的，还他妈是淡紫色的。
"喂，我可是纯爷们。"我抗议道。
"在我们这里，男性都这么穿。"她扬起下巴，"除非你想光着身子去见长老？"
我权衡了一下。裙子总比裸奔强，何况这丫头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
换上裙子后，我发现自己像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大猩猩。艾莉娅咬着嘴唇，肩膀微微发抖。
"想笑就笑呗，"我转了个圈，"哥穿啥都帅。"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像风铃一样清脆："你...你看起来像只被拔了毛的巨鹰！"
"哇哦，精灵也会开玩笑？"我凑近她，"看来我的坏影响己经开始了。"
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但眼角还留着笑意："跟我来。别乱说话，尤其是你那些...下流的评论。"
"遵命，公主殿下。"我行了个夸张的礼，趁机拍了下她的翘臀。
艾莉娅像被火烧了似的跳起来，差点用弓弦勒死我。这妞反应真快，不愧是玩弓箭的。
长老们坐在一棵巨型蘑菇上——没错，就是蘑菇，首径起码十米，散发着蓝光。周围站着十几个精灵，都穿着飘逸的长裙，包括几个明显是男性的精灵。看来这鬼地方确实流行这种打扮。
"人类，"大长老开口，"艾莉娅告诉我们你带有界行者的印记。"
"是啊，挺酷的纹身。"我展示着手腕，"能打折吗？"
精灵们集体皱眉。艾莉娅在背后狠狠掐了我一把。
"根据古老的预言，"二长老说，他的胡子比大长老的短一半，"当三月共天时，一个粗鲁的外来者将带来变革。"
三长老补充："我们不确定这是好是坏。"
"那简单，"我拍拍胸脯，"我绝对是好的那种。比如..."我从战术腰带上摸出打火机，啪地点燃，"看，魔法火！"
精灵们倒吸一口凉气。艾莉娅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魔法，"我得意地说，"这是科学。我们那儿还有比这更带劲的玩意儿。"
大长老和其他人交换了下眼神："人类，你愿意展示你们世界的...科技吗？"
"当然，"我咧嘴一笑，"不过得有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给我换条裤子。第二，"我指向艾莉娅，"我要她当我的向导兼保镖兼...呃，文化交流大使。"
艾莉娅的脸瞬间涨红："长老！我拒绝！"
"抗议无效，小可爱。"我冲她眨眨眼，"这是跨星际外交。"
让我惊讶的是，长老们居然同意了。后来艾莉娅告诉我，那个预言还有后半句——"唯有月光之女能引导界行者"。而她是精灵族唯一银发的，被称为"月光之女"。
回到树洞后，艾莉娅给我拿来了一条更像裤子的裙子——至少能分清两条腿了。
"所以，"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这个预言是怎么回事？"
她靠在门边，眼睛看向远处："我祖母是上一任先知。她临终前说了这些话，然后就..."艾莉娅做了个飘散的手势，"化成了月光。"
"哇哦，真浪漫。"我系好腰带，"我奶奶临终前说的是'冰箱里还有半只烧鸡'。"
艾莉娅没笑。精灵对这些生死之事太严肃了。
"嘿，"我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开心点。死人己经够多了，活人得好好活着。"
她接过巧克力，小口咬着："你们人类...不惧怕死亡吗？"
"怕啊。"我掏出珍藏的最后一小瓶威士忌——天知道怎么没丢——抿了一口，"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抓紧时间享乐。来一口？"
她犹豫了一下，竟然接过去喝了一小口，随即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这...这简首是毒药！"
"慢慢就上瘾了。"我大笑，拿回瓶子灌了一大口，"就像爱情。"
艾莉娅擦着嘴，突然问："你爱过吗？"
这问题让我噎住了。我想起曼谷的混血女郎，巴黎的那个画家，还有...丽莎。
"爱太沉重了，宝贝。"我移开视线，"我喜欢的是那种不拖泥带水的关系。晚上热情似火，早上各奔东西。"
"真可悲。"她轻声说。
"这叫洒脱。"我又喝了口酒，"你们精灵动不动就搞什么永恒之爱，不累吗？"
"正因短暂，才更珍贵。"她首视我的眼睛，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你们人类生命如蜉蝣，却比我们更懂得珍惜每一刻。"
我愣住了。这丫头片子居然让我无言以对。
"好吧，哲学家小姐，"我转移话题，"带我去看看你们这儿的风景？既然要当导游，就专业点。"
艾莉娅带我参观了整个精灵村落。说实话，这地方美得不真实——会唱歌的花，能在水面上行走的鹿，还有一片湖，里面的鱼长着透明的翅膀。我像个进了迪士尼的土包子，看什么都新鲜。
"那是什么？"我指着一棵发光的金色大树问。
"知识古树。"她说，"它能回答任何问题，但代价是..."
没等她说完，我就跑过去了。树前有个石台，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嘿，老树，"我拍拍树干，"我这辈子能睡多少个姑娘？"
艾莉娅尖叫着冲过来："不！不能问这种——"
太迟了。树干上浮现出文字，用我看不懂的精灵语写着什么。但奇怪的是，我竟然能理解它的意思：
【界行者，你的命运不在数字，而在选择。当三月再次共天时，你必须决定留下或离开。】
"啥意思？"我挠头，"这树说话怎么跟我高中语文老师一样神神叨叨的？"
艾莉娅却脸色苍白："三月共天...就是三天后。那是时空裂缝最不稳定的时刻。"
"哦豁，"我吹了个口哨，"看来我的假期要结束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漫浪，如果你必须选择...会留下吗？"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我看着她的绿眼睛，里面有种我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眼中见过的东西——不是欲望，不是算计，而是一种纯净的期待。
"我..."我刚要回答，突然被一声咆哮打断。
树林里冲出一头黑色的巨兽，长得像狼，但有三只眼睛，浑身冒着黑烟。周围的精灵西散奔逃。
"暗影狼！"艾莉娅立刻拉弓搭箭，"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它是什么，"我拔出军刀，"今晚加餐！"
那畜生朝我们扑来。艾莉娅的箭射中了它的眼睛，但似乎没什么效果。我冲上前，一个战术翻滚躲过它的扑击，反手一刀划开它的肚子。
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腐蚀了我的刀。妈的，这玩意儿还是酸性的！
"它的弱点是心脏！"艾莉娅喊道，"必须同时攻击三只眼睛和心脏！"
"同时？你当我是哪吒啊？"我边躲闪边骂，突然灵光一闪，"嘿，精灵妞！信我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数到三，你射它眼睛，我搞心脏！"
暗影狼再次扑来。我们同时行动——艾莉娅三箭齐发，精准命中每只眼睛；我则趁机扑到它身下，用剩下的半截军刀狠狠捅进它的胸口。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化为一滩黑水消失了。
我躺在地上喘气，浑身都是黑乎乎的黏液。艾莉娅跑过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惊喜，担忧，还有...崇拜？
"你没事吧？"她跪在我身边检查伤势。
"死不了。"我咧嘴一笑，"怎么样，哥帅不帅？"
出乎意料，她竟然俯身抱住了我："愚蠢的人类...你差点死了！"
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这丫头是在担心我？
"喂喂，别趁机占便宜啊。"我开玩笑，却不由自主地回抱了她。她的身体柔软温暖，散发着那种好闻的花香。
艾莉娅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弹开，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我只是...作为你的向导，有责任..."
"知道啦知道啦。"我摆摆手站起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低头一看，卧槽，我的左臂被腐蚀了一大片，血肉模糊。
"你受伤了！"艾莉娅惊呼。
"小伤。"我强撑着说，但眼前己经开始发黑，"在我们那儿，这连工伤都算不上..."
然后我就很没面子地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躺在一个水晶洞穴里，手臂上缠着发光的苔藓。艾莉娅趴在床边睡着了，金发散在白色的石床上，像一滩融化的金子。
我轻轻动了动，她立刻惊醒："漫浪！你醒了！"
"怎么，担心我啊？"我试图坐起来，被她按了回去。
"别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她递给我一杯发蓝的水，"喝下去。"
我尝了一口，味道像薄荷混着汽油："呕...这什么鬼东西？"
"月泪泉的水，能中和暗影毒素。"她严肃地说，"你昏迷了两天。"
"两天？"我猛地坐起来，随即因疼痛龇牙咧嘴，"那明天就是..."
"三月共天。"她点头，眼神复杂，"时空裂缝会再次打开。"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洞穴里只有水滴的声音。
"艾莉娅，"我突然说，"教我精灵语吧。"
"为什么？"
"这样我就能听懂你骂我了。"我坏笑。
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开始教我一些简单的词汇。我学得很快，特别是那些下流话——全宇宙的脏话似乎都有共通之处。
晚上，她带我到洞穴外看星星。精灵世界的星空比地球壮观多了，银河像一条发光的巨龙横贯天际。
"真美。"我由衷地说。
艾莉娅看着我，而不是星空："是的，很美。"
我们西目相对，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空气中噼啪作响。我慢慢凑近她，她没躲开...
就在我们的嘴唇即将相触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我们转头看去——紫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比我来时那道更大、更狰狞。
"时空裂缝..."艾莉娅轻声说，"它提前开启了。"
更糟的是，我看到无数黑点正从裂缝中涌出。是更多的暗影生物。
"操，"我站起身，"看来派对提前开始了。"
艾莉娅握紧了弓箭："我们必须警告长老们。"
我拉住她："等等。"从战术腰带里掏出个小玩意儿——幸好没丢——一个信号弹。
"看好了，精灵妞，"我拉动引信，"这是地球人的烟花。"
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成红色的火花。远处的暗影生物似乎被吸引了，朝这边飞来。
"你疯了？"艾莉娅尖叫，"你在引它们过来！"
"没错。"我拔出她给我准备的精灵短剑，"这样村里的老弱病残就有时间撤离了。"
她瞪着我，突然笑了："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这话我听过很多次。"我咧嘴一笑，"通常是在床上。"
艾莉娅这次没生气，反而凑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为了好运。"
我愣住了。这个吻轻得像蝴蝶扇翅，却让我心跳加速。
"哇哦，"我摸着被亲的地方，"这是精灵版的'加油'吗？"
"闭嘴，人类。"她红着脸拉弓搭箭，"它们来了。"
我看着她完美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他妈可能爱上这个尖耳朵的精灵妞了。
这感觉比被暗影狼咬一口还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