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的拂尘在柜台上敲了三下，古董店里的暗门缓缓打开。走私商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胖子，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
"白云道长，您要的货可不便宜啊。"他搓着手，目光在我和班西身上来回扫视。
班西的金色瞳孔在昏暗的室内格外醒目。她飘到柜台前，手指划过玻璃展柜："纯度不够。"
胖子脸色变了变："这位小姐很懂行啊。"
"七滴心尖血，少一滴都不行。"班西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知道你藏在哪。"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龙血强化后的班西，连性格都变得强势了许多。
胖子擦擦汗，转身从保险柜取出个青铜匣子。打开时，整个房间温度骤升。匣中七滴龙血像活物般滚动，在黑暗中发出熔金般的光芒。
老道士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心尖血！"
胖子刚要报价，班西突然按住匣子："这血有问题。"她转向胖子，金瞳燃起火焰，"你掺了堕龙血。"
我瞬间拔剑抵住胖子喉咙。轩辕剑的剑气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等等！"胖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我也是被逼的！夜魇的人找过我，说只要..."
班西猛地合上匣子："追踪咒。"她脸色煞白，"莫拉格在通过龙血定位我们。"
几乎同时，店铺西周的符咒无火自燃。窗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墙壁上移动。
"蛛魔！"老道士甩出三张符纸贴在门窗上，"至少二十只！"
班西将龙血匣塞给我："喝下去。"
"什么？"
"龙血能暂时抵抗异界侵蚀。"她语速飞快，"你不是要去异界吗？"
我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烁。没时间犹豫了。
仰头吞下七滴龙血的瞬间，我仿佛吞下了熔岩。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眼前炸开无数金色光斑。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皮肤下浮现出龙鳞状的纹路。
"按住他！"班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老道士和班西一左一右压住我抽搐的身体。剧痛中，我看到自己的右手正在龙化——指甲变成利爪，皮肤覆盖上青灰色的鳞片。
班西咬破手指，在我胸口画下血符。她的血与龙血相遇，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
"听着，"她捧住我的脸，金瞳首视我的眼睛，"想象你是一把剑。最锋利的剑不需要龙鳞保护，因为它本身就是无坚不摧的。"
我集中全部意志对抗体内的龙化。渐渐地，鳞纹开始消退，但右手仍保留着龙爪特征。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剧烈。符纸己经烧到尽头，第一只蛛魔的镰刀状前肢刺穿了门板。
"适应了吗？"班西松开我。
我活动了下龙化的右手，一爪挥出，五道金色剑气将整面墙连同三只蛛魔切成碎片。
"还不错。"我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
老道士目瞪口呆："这...这不合常理！龙化是不可逆的！"
班西飘到窗前，银发在蛛魔带来的腥风中飞舞："因为他骨子里比龙还固执。"
蛛魔如潮水般涌来。这些两米多高的怪物长着女人的头颅和蜘蛛的身体，八只复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我挥动龙爪，每一击都带起金色旋风。但蛛魔数量实在太多，很快我们就被逼到角落。
"去地下室！"胖子突然喊道，按下柜台下的机关。
地板翻转的瞬间，我看到班西被三只蛛魔缠住。她周身爆发出刺目金光，银发全部变成黑色——诅咒再次失控了！
我挣脱老道士想冲回去，却被突然合上的暗门阻隔。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班西被蛛魔拖向天空的裂缝，她朝我伸出手，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她说'月升之时'。"老道士瘫坐在台阶上，"什么意思？"
我盯着龙化的右手，鳞片正在缓慢消退："下次月圆，我们去异界。"
地下室里堆满违禁品。我翻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古剑，剑柄镶嵌着血色宝石。
"噬魂剑？"老道士惊呼，"这玩意会反噬使用者！"
"正合适。"我将剑别在腰间，"反正老子现在半人半龙。"
胖子缩在角落："你们真要去异界？那里现在..."
"现在怎样？"我掐住他脖子拎起来。
"夜魇军团正在集结！"胖子挣扎着说，"莫拉格准备打破所有屏障，让两个世界融合！"
我松开手，和老头对视一眼。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什么时候？"
"下次月圆..."胖子在地，"也就是三天后。"
我摸了摸腰间的双剑。轩辕剑温润如玉，噬魂剑冰冷刺骨。就像现在的我，一半是人，一半是怪物。
"足够了。"我转身走向出口，"足够我把班西带回来，顺便砍了莫拉格的脑袋。"
老道士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需要准备什么？"
"酒。"我推开暗门，"越烈越好。"
地面上，蛛魔己经退去，只留下满地支离破碎的符纸和黏液。血月当空，像是无声的嘲笑。
我举起龙化的右手对着月亮，鳞片反射出妖异红光。体内的龙血仍在燃烧，但这次我学会了与之共处。
三天。七十二小时。然后，地狱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