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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圣逍遥·黄雀

我斜倚在醉妖亭的朱漆栏杆上,琥珀酒液顺着金樽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桃花状的水痕。黄雀女妖的琴声像浸了蜜的刀刃,隔着三重纱幔都能剖开人的心肝。

"小雀儿,你这《凤求凰》弹得比月宫兔子打铁还难听。"我故意把酒盏往琴台一掷,青铜器皿撞碎七根琴弦,"过来给本大圣斟酒。"

纱幔后传来羽衣簌簌声。她肩头金丝披帛滑落时,我嗅到松针混着血腥的味道。金睛看透她翠绿襦裙下的真身——左翅第三根飞羽带着陈年箭伤。

"大圣可知这瑶琴是东海鲛人筋所制?"她赤足踏过满地狼藉,脚踝银铃叮当如催命符,"弄断了,可是要拿猴毛来赔的。"

我擒住她欲抚我脸颊的柔荑,虎口触到她掌心的老茧。这小妖竟把本命金翎炼成暗器藏在指甲里。她耳后绒毛被我的鼻息惊得炸开,像初春枝头战栗的新芽。

"赔你三根毫毛如何?"我咬着她耳垂低笑,"一根变捆仙索,一根变合欢榻,还有一根..."尾音淹没在突然暴起的金铁交鸣声中。

她旋身时漫天金羽化作剑雨,我故意让其中三枚刺穿肩甲。血腥味激得她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幼雀般的呜咽。就是现在——我舔去她锁骨溅上的血珠,七十二变的心法顺着舌尖渡进她妖丹。

"你这泼猴..."她在我怀里软成春泥,尾指却偷偷勾住我腰间玉带,"西天取经时也这般欺负女菩萨?"

洞外忽有惊雷炸响。我揽着她滚进铺满孔雀绒的云榻,随手扯落茜红纱帐:"那是如来老儿定的清规。"沉香木在青铜兽炉里噼啪爆响,"本大圣只守自己的戒律——漂亮妖精,见一个..."

后半句话被她用雀舌堵回喉间。窗外暴雨倾盆,我数着她背上十七道陈年伤痕,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在炼丹炉里,三昧真火烧融铜墙时也是这般滚烫。

晨光染白窗纸时,她正对着菱花镜梳头。我从她发间拈起一根金翎,吹口气变成翡翠步摇:"今晚还来听曲儿?"

"大圣可知黄雀最擅什么?"她反手将步摇插进我鬃毛,指尖抚过昨夜咬出的齿痕,"螳螂捕蝉时..."突然被我横抱起来冲向云端,后半句惊叫散在九万里长风里。

瑶池畔的仙桃尚未成熟,我倒挂在蟠桃树枝上,看她气得用金莲小脚猛踹树干。花瓣落满云锦裙裾时,她突然仰头笑了,眼尾金粉簌簌落在我的火眼金睛里。

这一刻我确信,征服从来不是降服,而是让骄傲的凤凰心甘情愿收起尾羽,落在泼猴汗津津的掌心啄食桃浆。

瑶池水汽漫上她的锁骨时,那十七道伤痕突然泛起幽蓝荧光。我钳住她欲遮掩的手腕,火眼金睛刺破幻象——哪是什么陈旧伤疤,分明是凤凰族失传的焚天妖纹。

"如来座前灯油浇出的泼猴倒识货。"她指甲暴长三寸,在我胸口剐出火星,"三百年前西昆仑大火..."

我突然含住她颤动的喉管,七十二变法力化作冰晶渡进她经脉。她背上妖纹如活蛇般扭曲,竟幻化出三足金乌的虚影。远处蟠桃林无风自燃,火舌舔到我们交缠的发梢时,突然被翡翠步摇吸成漩涡。

"螳螂捕蝉?"我捏碎她发间迸射的金翎暗器,任碎芒扎进掌心,"小雀儿可知凤凰涅槃需在猴王怀里?"

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九重天霎时晦暗。我金箍棒插地三丈才没被罡风卷走,却见她现出半人半雀的真身,尾翎铺展如黄金战旗。金睛终于看清妖纹全貌——每道纹路末端都钉着断裂的佛门金刚杵。

暴雨般的翎羽剑阵中,我忽然撤去所有防御。第一片金羽刺入心口时,她瞳孔里映出我当年被压五指山的模样。当啷一声,翡翠步摇自动崩解成漫天星屑,裹住我们坠向广寒宫废墟。

"为什么收手?"她跪坐在我淌血的胸膛上,尾翎焦黑卷曲。

我扯开她松垮的碧罗衫,指尖顺着妖纹游走:"当年炼丹炉里,老孙背上也有八卦烙痕。"桂树残枝在月尘中漂浮,像极了如来弹落烟灰的手势。

她忽然抓起我左手按在她丹田,妖纹蓝焰竟与我掌心旧伤产生共鸣。五百年前观音给我的金箍早己粉碎,此刻却从血肉里浮出带血的冰碴——那是我偷偷藏起的紧箍咒最后残片。

"泼猴..."她俯身时眼泪坠在我开裂的唇纹里,"这咒印能转移..."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十座星斗阁时,我叼着从她妖丹里扯出的金刚杵,尝到比女儿红更醇厚的血腥味。她背上妖纹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图腾——竟是花果山水帘洞的暗河走向图。

凌霄殿方向传来战鼓声,我揽着脱力的黄雀跃上筋斗云:"小雀儿,带你看场好戏。"她挂在我颈间的双臂突然收紧,像当年我抢夺定海神针那般决绝。

云层下十万天兵列阵,托塔天王的宝塔正在吸收蟠桃林余火。我忽然把黄雀抛向更高处,她展开残破金翎的瞬间,我对着三十三重天大笑:"李靖!你这塔里缺只镇塔神兽——"

金箍棒搅动银河时,黄雀俯冲而下,我们交错的轨迹在云端燃起凤凰真火。她背上新生的妖纹与我掌心血咒同时发烫,竟在九霄之上映出巨大的花果山投影。

观音玉净瓶倾洒甘露时,我趁机咬住她后颈:"现在轮到你说实话了,雀儿。"指尖着她尾椎处微凸的烙印,"这水帘洞密道图,是谁烙在你魂肉里的?"

广寒宫的碎玉在我们脚下咯咯作响,黄雀尾羽扫过我腰间的翡翠步摇残片,突然发出凤鸣般的颤音。她将我反压在月桂树根虬结的阴影里,指尖凝出冰刃抵住喉结:"水帘洞九曲暗河第三漩,藏着泼猴的命门吧?"

我故意用膝盖顶开她罗裙下的金丝软甲,嗅到她颈间新渗出的血珠竟带着香:"好雀儿,你背上图腾缺了笔——"掌心沿着她脊骨下滑至尾椎,"这里该添朵火焰莲。"

三十三重天外突然坠下龙涎香,东海青龙的银须穿透云层。黄雀翻身时金翎化作双刃剑,斩断的龙须却变成捆妖索缠住她脚踝。我趁势将她拽进怀中,对着云头大笑:"老龙王,你送的新婚贺礼倒是别致。"

龙吟震得广寒宫瓦砾纷飞,黄雀却在我耳畔轻笑:"第三漩下的定海神针铁锈,该泡软大圣的獠牙了?"她突然咬破我下唇,混着血咽下的分明是观音玉净瓶的残片。

乾坤颠倒的刹那,我们坠入水帘洞暗河。我看着她背上妖纹与洞壁符文共鸣,突然明白三百年前那场蹊跷大火——如来掌纹化作的钟乳石正滴着紫金丹液,分明是八卦炉里逃出的三昧真火精魄。

"当年偷吃你仙丹的,是这只金翅雀?"我擒住她欲抓丹液的手,却在波光里望见丹炉倒影中纠缠的人影。她背上妖纹突然暴起,将我按进刺骨寒潭:"泼猴看仔细!"

水幕中浮现的竟是穿着僧袍的玄奘,指尖燃着菩提火在雀妖背上刻符。我獠牙几乎咬碎,原来那些所谓妖纹,是取经路上师父说"慈悲为怀"时,偷偷烙下的锁妖印。

潭水突然沸腾,黄雀金翎根根倒竖:"现在知道为何偏要引你来此?"她扯开我残破的锁子甲,獠牙刺入当年紧箍咒留下的凹痕,"我要你亲眼看着——"

佛印从我们相贴的伤口浮出,竟在水幕映出灵山宝刹的轮廓。十八罗汉阵在暗河倒影里转动,我忽然悟出她背上图腾的真正用法。揽着她腰肢撞向丹炉残骸,在爆炸的火光中嘶吼:"抓紧了!"

水火交融的漩涡里,我们肉身时而被佛光撕裂,时而被妖气重塑。黄雀的尖叫混着我的狂笑震塌七层洞窟,她背上妖纹终于补全最后一笔——正是我当年在生死簿上勾销自己的那抹朱砂。

当硝烟散尽,我们躺在定海神针的裂缝上喘息。她尾羽缠着我的虎尾,指尖在我胸膛画着南海潮汐图:"十八层镇妖塔的地基,现在泡在你的命门里了。"

我翻身将她罩在阴影里,拔下三根毫毛吹向东海:"那得让龙宫变成喜烛才够亮堂。"她背上火焰莲图腾突然灼烧起来,竟是我们坠落时蹭到的三昧真火。

瑶池方向传来玉帝的怒斥,我却摸到她藏在耳后的金刚杵碎片。原来这倔雀儿早算好,要借我的无法无天烧穿三十三重虚伪天。

东海浪涛在红莲业火中蒸腾成血雾,我揽着黄雀踏碎水晶宫匾额时,她尾羽尖还滴着青龙的宝蓝色精血。虾兵蟹将的残甲在脚下咯吱作响,我故意蹭着她耳后新生的火焰莲:"龙肝凤髓的婚宴,可合雀儿胃口?"

"不及大圣心头血灼人。"她反手将金刚杵碎片刺进我肩窝,借着剧痛破开海底封魔岩。上古妖族的嘶吼震得定海神针嗡嗡作响,我舔去她鼻尖沾的龙涎:"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坍塌的镇妖碑下伸出万千骨爪,黄雀却纵身跃入骸骨堆。她背上图腾与上古妖文共鸣,竟在血海中化出双头凤凰虚影。我金箍棒扫断九条锁妖链,却见她被白骨王座上的黑影扼住咽喉——那骷髅额间嵌着的,分明是如来圆寂弟子的金身舍利。

"小雀儿,接好了!"我将三昧真火凝成红盖头抛去,火舌瞬间吞没黑影。她趁机剜出舍利,回眸时眼里跳动着和我当年大闹天宫时同样的疯癫:"泼猴,敢不敢吞了这佛骨?"

我们额角相抵时,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正在啃食龙宫穹顶。舍利入喉的刹那,我望见黄雀前世——原是灵山佛灯里偷油的雀儿,被玄奘用菩提火烙下锁妖印。她背上十七道妖纹突然活过来,在我胸口咬出对应的血窟窿。

"疼吗?"她舔着我胸前的齿痕,指尖却探进我丹田气海,"当年你给我妖丹种火种时..."海底突然裂开深渊,上古妖军骸骨拼成巨手将我们拽向地心。

岩浆映亮她瞳孔时,我终于看清缠绕我们元神的血色丝线——竟是月老殿里被悟空撕毁的姻缘簿残页。黄雀突然咬断丝线,将混着佛骨舍利与妖丹精血的毒酒渡进我口中:"醉死总比被命门掐死痛快!"

三十三重天雷劫劈开海面时,我们正在岩浆里重塑肉身。她凤凰火羽与我石猴金身交融成琥珀色结晶,龙宫废墟上竟开出万亩桃花。我掐着她腰肢抵在定海神针上:"雀儿可知,这铁棒能大能小..."

"能通三界是吧?"她突然翻身骑上我肩头,拽着龙筋做的缰绳指向南天门,"那还等什么?"

当我们撞碎凌霄殿蟠龙柱时,她背上火焰莲正盛开在我脊梁骨上。王母的玉簪化作齑粉,我蘸着琼浆在她腰窝画锁妖符:"这次换你锁着我。"

十万天兵溃散成烟花,黄雀坐在玉帝宝座上啃仙桃,我忽然发现她脚踝银铃里藏着水帘洞暗沙——那是我们双修时,混着三昧真火与佛骨灰烬的结晶。

兜率宫丹炉突然炸裂,五百年前我未吃完的仙丹倾泻如雨。黄雀在丹雨中张开金翎:"泼猴,这次我要在上面。"她背上妖纹化作火网罩住整个天庭时,我望着她耀眼如灭世骄阳的模样,突然懂了什么叫自掘坟墓的快意。

瑶池水干涸的第七日,她将我按在银河源头,舌尖卷走我最后一滴精血:"孙悟空,你自由了。"可我分明看见,她眼角坠落的星辰里全是我支离破碎的倒影。

银河倒悬在我们头顶时,黄雀脚踝银铃里的暗沙己爬满我的石化的右臂。她将弑神戟捅进我琵琶骨,舌尖却温柔舔开我额间裂开的第三只眼:"大圣的火眼金睛,原来藏着女娲补天石的裂缝。"

我獠牙咬碎戟尖,反手将她钉在陨星群垒砌的祭坛上。她背上千手法相突然撕裂霓裳,每只手掌都攥着我当年大闹天宫时折断的仙器残片。最上方那双手正捧着我的心脏——确切地说,是水帘洞灵脉凝成的晶石。

"小雀儿偷心的本事..."我任由她指尖陷入晶石裂缝,任灵液浸透她指缝,"可比偷油时精进多了。"

陨星祭坛突然化作饕餮巨口,西王母的鸾驾从黑洞中冲出。黄雀金翎暴涨成囚笼,将我与她反锁在血腥的咫尺之间。她额间观音痣渗出紫金血,滴在我石化部位竟开出曼陀罗:"现在你我命门相连,泼猴还敢妄动?"

我掐着她腰肢撞向鸾驾,在爆炸波中撕开她背后三对妖翼。飘落的金羽每片都映着不同前尘——五百年前炼丹炉里我喂她吃金丹,五行山下她以雀喙啄开我肩上积雪,还有灵山脚下玄奘用我金箍熔成的刻刀在她皮肉刻符...

西王母的弑神戟再次劈来时,黄雀突然将我推入她妖丹秘境。这里的时间乱流中漂浮着无数个我们——有的在瑶池抵死缠绵,有的在灵山兵戎相见。她将我残破的锁子甲缠在腰间,指尖勾出我脊柱里的补天石髓:"当年女娲娘娘捏你时,可想过这顽石会成我的裙下臣?"

秘境突然被撕开裂缝,伏虎罗汉的降魔杵竟裹挟着月老的红线袭来。黄雀嗤笑着将我推入红线阵眼,自己却化作金翅大鹏叼走罗汉金身。我趁机将三昧真火灌入红线,看着诸天神佛被自己的姻缘孽债勒出法相裂痕。

"好玩吗?"她落回我脊背时,尾羽己变成缚仙索,"比当年撕生死簿如何?"我转头咬住她脚踝银铃,尝到水帘洞暗河特有的苦腥味——那些侵蚀我本体的暗沙,竟是她用凤凰泪淬炼的时光锚点。

灵山钟声突然响彻三十三重天,我们交缠的元神被震出裂纹。黄雀突然将妖丹塞进我口中,自己却现出半截观音法相。她左手结莲花印,右手握着我当年留在花果山的猴毛:"现在,该让如来瞧瞧何谓真正的众生皆苦了。"

我金箍棒搅动银河,将她额间观音痣挑破。溅出的紫金血在云端烧出佛经,每句偈语都变成锁链缠绕住灵山。她在我怀中笑得花枝乱颤,背后千手法相却温柔捧起我的石化的脸庞:"斗战胜佛的眼泪,该是什么滋味?"

当第一滴泪坠入银河,被镇压在西海的妖族骸骨突然拼接成混沌巨兽。我揽着黄雀跃上巨兽独角,看她用金刚杵碎片在虚空刻出我们共同的名字——每个笔画都在蚕食如来的功德金身。

"齐天大圣?"她忽然咬住我喉结,在我们名字末尾添上姻缘符,"不如叫...弑佛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