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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乌驾到

我叼着薄荷烟靠在柜台前,胡仙翘着二郎腿在擦杯子,旗袍开衩快要裂到腰眼。凤姐在后厨剁排骨,案板震得吊灯首晃。

"大爷的逍遥,这月水电费又超了!"她把剁骨刀往门框上一插,刀柄还在嗡嗡颤动。

玻璃门忽然被夜风吹开,月光混着山雾涌进来。我的烟灰掉在账本上,烫穿了上个月赊酒的老王头名字。胡仙的抹布掉进威士忌里,凤姐的骂声戛然而止。

穿金丝旗袍的女人倚着门框,头发像是把晚霞熔成了金箔。月牙蹭着她的丝袜腿打转,被百财一爪子拍开。

"要打烊了,美人。"我用酒瓶敲了敲挂钟,时针分针在子时位置叠成十字。她的耳坠晃得我眼晕,分明是两枚燃烧的太阳。

"听说掌柜的会酿九酝春?"她指甲划过榆木柜台,焦黑的痕迹里腾起白烟。胡仙突然剧烈咳嗽,酒柜最上层的青瓷坛开始冒泡。

我旋开十年陈的桑落酒,琥珀色酒液在玻璃杯里卷起漩涡。她的瞳孔泛起鎏金,接过酒杯时故意蹭过我尾戒,我手腕上的红绳突然发烫。

"这是第七酝。"我盯着她喉间滚动的金线,"用春分那天的桃花雪水,泡了三年才......"

玻璃杯在她掌心熔成液态,酒香混着硫磺味在空气里炸开。百财尖叫着窜上房梁,月牙瘫在地板上漏尿。凤姐抄着平底锅冲出来,锅底映出九条晃动的尾翎。

"太阳晒屁股啦!"胡仙突然指着窗外尖叫。女人猛地蜷缩进阴影,金丝旗袍下的皮肤开始皲裂。我扯下窗帘裹住她时,摸到后背两块凸起的骨殖。

山雾突然散去,晨光刺破云层。怀里的重量骤然消失,只剩半坛桑落酒在柜台上冒着热气。胡仙捡起地上的金羽毛插在发髻,凤姐往煎蛋上撒了把辣椒面。

"明晚还来。"耳边的灼热气息惊得我打翻酒坛,百财正在舔砖缝里的酒渍,尾巴尖沾着星点火光。

后半夜暴雨突至,百财蹲在窗台舔爪子上的金斑。我数着保险柜里的钞票,胡仙突然从背后环住我脖子,胸脯压着那根发烫的红绳。

"掌柜的藏私房钱呢?"她指尖勾开我领口,"那小娘们儿摸你手的时候,心跳得比抽水泵还快。"

酒窖突然传来瓷坛爆裂声。凤姐举着滴血的鸡脖子冲进来,案板上摆着七盏倒扣的青铜爵。月牙叼着金羽毛在暴雨里转圈,狗毛被雨水浇出硫磺味的白烟。

"九酝春的第八酝该启封了。"凤姐的剁骨刀划开我衬衫,"用子时阴火煨够三百天的酒头,掺上处子舌尖血......"

玻璃门又被撞开时,百财炸毛窜上吊灯。金丝旗袍沾满泥水的小金踉跄扑进柜台,耳坠只剩一枚,灼伤的手腕缠着我的红绳。月牙冲她狂吠,狗眼里映出九个晃动的太阳。

"借你酒窖躲三天。"她扯开旗袍高衩,大腿内侧的鳞片正在剥落,"那些戴墨镜的秃鹫......"

胡仙突然甩出抹布砸灭吊灯,三辆黑色越野车碾碎水洼停在门口。百财的尾巴扫落酒瓶,我趁机揽住小金的腰滚进地窖。她的皮肤烫得我掌心起泡,后背凸起的骨刺勾住了我的皮带。

"别开灯!"她撕开我的衬衫按在渗血的鳞片上,"他们闻得到太阳的味道。"

地窖里七百坛陈酿同时泛起涟漪,我摸到墙角备用的桃花雪水。小金突然咬住我肩膀,血腥味混着她舌尖的金色液体渡进喉咙。视线骤然清明,看清酒坛缝隙外晃动的鸟爪人影。

"第八酝要兑朝露。"她染金的睫毛扫过我下巴,"等雨停......"

屋顶突然传来重物砸落声,凤姐的骂街混着平底锅的脆响在雨幕中炸开。胡仙的高跟鞋声踩着某种巫祝的节奏,月牙的吠叫里带着虎啸。小金把我推进酒缸,金丝旗袍在陈年酒气中化作灰烬,她脊背展开的光翼灼穿了青砖。

我灌了口正在发酵的九酝春,搂住她滚烫的脖颈。酒液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在黑暗里绽开细小的日珥。地窖木门被利爪撕碎的瞬间,暴雨裹着百财的白影扑进来,猫眼里燃着偷来的太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