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擦着柜台上的酒渍,凤姐的锅铲又往我后脑勺招呼过来。
"看你这眼珠子都要掉人家领口里了!"她叉着腰,围裙在胸前勒出波涛汹涌的曲线,"昨儿个偷喝三坛竹叶青的账还没算呢!"
胡仙斜倚在雕花柱子上嗑瓜子,旗袍开衩处雪白的长腿晃得人眼花:"就是,昨晚上偷摸进我屋的劲头哪去了?"她吐出瓜子壳,红唇弯成月牙,"可惜啊,还没摸到床沿就被月牙咬了裤腿。"
黑狗应声从八仙桌下钻出来,咧着舌头往我裤裆处嗅。百财蹲在窗台上舔爪子,碧绿的眼珠子满是嫌弃,突然弓身跃起,一爪子拍在月牙鼻头上。
我揉着被锅铲敲红的地方苦笑。这客栈里哪有什么掌柜,分明是三个姑奶奶养的小白脸。正要开口讨饶,门口风铃突然叮咚作响。
紫色裙摆先飘进来,接着是细高跟敲在青石板上的脆响。女人戴着墨镜,红唇比胡仙的胭脂还要艳上三分,黑色蕾丝抹胸裹着呼之欲出的雪白。月牙嗷呜一声扑过去,被高跟鞋尖轻轻抵住肚皮。
"听说这里有好酒?"她摘下墨镜,睫毛长得能在上面荡秋千。
我喉结滚动的声音大得整个大堂都听得见。凤姐的锅铲当啷掉进铁锅,胡仙的瓜子撒了一地。百财突然炸毛,白影一闪窜上房梁。
"竹叶青三十年陈酿,玫瑰醉是今春新醅。"我指尖发颤地抚过酒坛,檀木塞子启开的瞬间,酒香混着女人身上的晚香玉扑面而来。她斜倚在柜台前,涂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我手背:"小哥哥亲自酿的?"
后院突然传来巨响。五个纹着过肩龙的地痞踹翻了晾酒的木架,领头的金链子拍着砍刀:"保护费该交了!"
紫衣女人突然轻笑,酒杯在她指尖转出残影。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为首的地痞己经捂着裆部跪倒在地。月牙不知何时挣脱桎梏,獠牙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女人仰头饮尽杯中酒,殷红酒液顺着脖颈流进深沟。她冲我眨眨眼,耳垂上的银龙坠子突然闪过诡异的光:"酒钱记在应先生账上。"
凤姐抄起铁锅往我后腰一顶:"看够了没?"她胸脯剧烈起伏,油星子在围裙上溅出梅花印,"这几个杂碎留着下酒?"
胡仙的细高跟碾过满地瓜子壳,旗袍开叉处寒光一闪——她大腿根绑着的瑞士军刀己经抵住金链子喉咙:"上月刚换的波斯地毯,知道沾了人血多难洗么?"
紫衣女子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掌心烫得惊人,指甲缝里闪着细碎金粉:"小掌柜,地下室第三排酒坛后面有把生锈的铜钥匙吧?"她红唇擦过我耳垂,声音突然变成低沉的男声:"子时三刻,带着钥匙来后山桃林。"
我浑身过电般发麻,扭头时只看见她踩着地痞脑袋走出门的背影。月牙追到门槛突然栽倒,黑毛里透出暗金色鳞片。
深夜的山风卷着桃花往领口钻。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青苔色,锁孔竟是条盘龙形状。紫衣女子背对着我抽烟,旗袍后领敞开,露出半截青色龙纹。
"应先生?"我盯着她指间明灭的火星,"您到底是..."
她转身吐了个烟圈,烟雾里浮出龙角虚影:"云山结界松了,那些杂碎只是前菜。"烟头戳在我锁骨处画圈,"这钥匙能开张天师墓,里面锁着..."突然噤声,月牙从桃树后扑出,犬齿暴涨三寸。
百财蹲在墓碑上舔爪子,白毛突然根根竖立。整片桃林的影子开始扭曲,地底传来铁链断裂声。应龙把我按在湿冷的石碑上,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听着小崽子,天亮前找齐三坛酒——虎骨酒镇邪,蛇胆酒破瘴,还有你十八岁生辰酿的那坛..."
她声音戛然而止。我的手掌正贴在她左胸,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百财发出凄厉尖叫,一爪子拍碎酒坛,琥珀色酒液在地上汇成八卦阵。
胡仙和凤姐举着火把冲进桃林时,我正被应龙掐着脖子按在阵眼。凤姐的铁锅呼啸着砸中龙角,胡仙的刀尖挑开旗袍下摆——本该是双腿的位置覆盖着青色龙鳞。
"都别动!"应龙瞳孔变成竖线,指尖长出利爪,"当年张道陵用我的龙骨封山,如今锁龙井要塌了。"她突然撕开胸口,露出跳动的金色龙珠,"小掌柜,你爹埋在后院桂花树下的东西,该见光了。"
月牙突然仰天长啸,黑毛褪成银白,额间生出螺旋尖角。百财跃上它后背,白猫身形暴涨九条长尾。胡仙的刀哐当落地:"你们...都不是人?"
凤姐突然扯开围裙,腰间缠满雷管:"老娘早看这破山不对劲!上个月炸野猪窝还剩..."话没说完就被龙尾扫进酒缸。应龙拽着我跃上树梢,山下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
"抱紧了。"她龙角擦过我胯下,声音带着血腥气,"你那坛掺了处子血的生辰酒,可是上好的引雷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