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唇角的血,青丝垂落在应龙的玄铁锁链上。这个男人被八条缚妖索钉在昆仑冰壁上,鳞片却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小剑仙,这是你第三次擅闯我的洞府了。"应龙的声音像是被冰棱打磨过,他故意晃动锁链发出叮当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伸手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伤口:"你上次咬的牙印还没消呢。"指尖抚过冰壁上的龙纹,"应星移,你囚禁自己的样子真性感。"
他突然暴起,龙尾扫过我的腰肢。我倒退三步撞在石钟乳上,蟠桃酿的酒坛应声而碎。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龙尾流淌,他颈侧青筋暴起:"你当本座是青楼里的小倌?"
"哪家小倌舍得用千年寒铁自缚?"我甩出本命剑劈开酒坛碎片,剑气撩起他散落的发,"上个月你在东海救我的时候,尾巴缠得可比现在紧多了。"
应龙突然安静下来,鎏金瞳孔里映着我晃动的银铃耳坠。昨夜收妖时撞见他在醉仙池沐浴,水汽蒸腾中那道横贯背脊的伤疤像破碎的月光。我往池中扔了颗石子,涟漪荡开他眼角的三枚龙鳞。
"白茶!"他额间妖纹泛起红光,"再敢提东海之事,本座就......"
"就怎样?"我踮脚凑近他鼻尖,"把我关进你的逆鳞里?"指尖突然触到温热的鳞片,他喉结剧烈滚动,锁链竟发出熔化的滋滋声。
洞外忽有妖风呼啸,我转身时故意让他的龙须扫过后颈。应星移的呼吸骤然加重,我听见千年寒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三日前玉虚宫那群老家伙说,应龙妖王自囚是为压制血脉里的暴戾,可我分明看见他凝视我剑穗时的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昆仑雪水。
"主上!"洞外传来焦急的喊声,"东南结界出现裂缝,饕餮残魂......"
我抢先掷出剑鞘,九道剑气封住洞口:"没看见你家主上正忙着调情吗?"转头冲应星移眨眼,"这次我帮你平乱,报酬是......"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鳞片,"告诉我你的真名。"
蟠桃宴那夜我偷换了玉帝的琼浆,应星移醉倒在紫藤花架下时,龙角蹭着我的掌心说痒。他的尾巴在月光下开满昙花,我咬着他耳垂问:"你们龙族求偶都要先拆三座仙宫吗?"
此刻他龙爪扣住我腕骨,鎏金瞳里燃起我熟悉的火焰。当第一缕晨曦切开洞中黑暗时,我终于听见他喉间滚出那个带着龙吟的音节——那是我三百年来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东南结界裂开的豁口像被巨兽啃过的月饼,我踩着本命剑冲进妖风时,听见应星移的锁链崩断声。饕餮残魂喷出的浊气腐蚀着桃木剑穗,我反手削掉半截袖子。
"小崽子,"我冲着黑雾中猩红的眼珠吹口哨,"你爹当年被我师父揍出屎的时候,你还没成型呢。"
腐肉组成的巨爪拍来时,我故意往应星移的方向跌去。龙尾卷住腰肢的刹那,九道剑气化作牢笼困住饕餮。应星移的鳞片刮得我后腰生疼,他喷出的龙息烧焦了我鬓角。
"谁允许你碰本座的猎物?"他鎏金瞳孔竖成细线,龙爪捏碎饕餮半边身子时溅了我满脸黑血。
我抹了把脸笑嘻嘻凑近:"吃醋的样子更性感了。"指尖戳着他胸口逆鳞,"要不你把我叼回巢穴?我比这玩意儿好吃多了。"
结界外传来妖将们的惊呼。饕餮残魂突然分裂成千万只血蝙蝠,我趁机扯开衣领露出肩膀:"应星移!往这儿咬!"
龙吟震碎三座山峰时,我看见他现出半妖形态。玄铁锁链缠着龙尾扫过我的脚踝,他尖牙刺入我肩头的瞬间,妖血顺着锁骨流进肚脐。这疯子在用龙族秘术给我烙求偶印记。
"疼疼疼!"我揪着他耳后的软鳞,"轻点儿!这可是要穿露肩装的地方!"
他舔舐伤口的动作突然僵住,龙尾卷着我砸进温泉池。水花惊飞满山萤火虫,我浮出水面时看见他耳尖泛着诡异的红。昨夜偷看他沐浴时,这汪泉水可没现在这么烫。
"主上!"结界外妖将还在鬼叫,"西南方又出现......"
我甩出湿漉漉的剑鞘封住洞口:"再吵就把你们炖成龙虎斗!"转头发现应星移在偷瞄我浸透的襦裙,伸手掬水泼他,"要不要比比谁闭气久?输了的当坐骑。"
他突然按住我后颈压向池底,温泉突然变成冰窟。千年寒玉砌成的池壁上浮出诡异图腾,与我三日前在玉虚宫禁地看到的封印咒如出一辙。
气泡从嘴角溢出时,应星移的龙须缠住了我的脚腕。他渡来的气息带着松针酒的醇香,我故意咬破他舌尖。血珠融进池水的刹那,那些图腾突然发出嗡鸣。
"白痴。"他把我拎出水面,掌心还贴着我后腰,"这是上古妖文写的......"
"情书?"我扯开他腰封,"我就知道你暗恋我。"
池外传来重物坠地声,十七个妖将集体昏倒在结界外。应星移的尾巴拍碎了半块寒玉,我趁机把腿架在他腰上。他背上的旧伤在月光下泛着磷光,像条沉睡的银河。
"喂,"我戳他心口,"你每次自残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想我?"
龙尾突然把我甩到岸上,我撞碎三块岩石才停下。应星移站在水雾里冷笑:"本座只是在饲养人类宠物。"
我吐掉嘴里的碎石,举起刚拔下的龙鳞:"宠物可不会偷藏你的护心鳞。"鳞片在掌心化作银镯,"聘礼我收下了,明天就搬来洞府同居。"
东南角传来结界彻底崩塌的巨响,我笑得在碎石堆里打滚。应星移暴怒的龙吟惊起满山栖鸟,他砸过来的寒玉床被我劈成双人浴桶。
今夜昆仑山的月亮格外圆,像极了应星移恼羞成怒时涨红的脸。
昆仑山的雪落在银镯上时,竟发出铃铛般的脆响。我晃着戴龙鳞镯的手腕,看应星移用尾巴扫开洞府前的积雪。昨夜玉虚宫的传讯符烧了十七次,全被我拿来煮了醒酒汤。
"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应星移的龙角抵着我后腰,"本座的尾巴不是枕头。"
我翻身搂住他冰凉的鳞片:"小气鬼。"指尖摸到他尾椎处的旧疤,"这里怎么有剑伤?"三百年前师父斩杀恶蛟时用的正是玉虚宫的破云剑诀。
应星移突然将我甩到石壁上,妖纹从锁骨蔓延到下颌:"再碰那里,本座就......"
"就亲我?"我舔掉嘴角血渍,"你每次害羞都会说狠话。"洞外传来仙鹤清唳,我猛地扯开他衣襟贴上胸膛,"玉虚宫的人来了,借你心跳声躲个清净。"
三十六柄飞剑破空而至时,应星移的逆鳞烫得我胸口发疼。玄清长老的喝骂声在洞外炸响:"孽徒!竟与妖物厮混!"
我抓着应星移的龙须荡秋千:"老头儿,你上次偷看瑶池仙子洗澡的事......"
"闭嘴!"剑阵轰然坠落,却在触及洞口的瞬间化为齑粉。应星移的妖力凝成冰晶风暴,我看着他瞳孔里流转的星河,突然想起昨夜温泉池底看到的妖文——那分明是师父的字迹。
玄清长老的惨叫声中,我咬住应星移的喉结:"你和我师父打过架?"他背肌骤然绷紧,龙尾拍碎了千年钟乳石柱。
漫天冰晶忽然凝成记忆碎片,我看见了三百年前的应星移。他跪在暴雪中抱着焦黑的龙蛋,师父的剑正悬在他眉心。画面突然翻转,龙蛋壳上竟浮现出我襁褓时的胎记。
"白痴。"应星移的尖牙刺破我颈侧,"你师父抢走本座的东西时......"
洞外突然传来凤鸣,我趁机将他扑倒在灵石榻上。瑶光的羽翼遮住洞口天光时,我贴着应星移的耳垂呢喃:"你养的那颗龙蛋,是不是藏着我的生辰八字?"
龙吟震塌半座山体,应星移现出完全形态将我卷进云层。他鳞片缝隙渗出的血珠凝成红雨,我啃着龙角大笑:"私奔也不用这么急啊!"
云端浮现出诡谲的青铜门,正是师父临终前让我立誓守护的归墟秘境。应星移的妖力疯狂撞击门扉,我突然看清门上的图腾——竟是用龙血写成的"白茶"二字。
"应星移!"我揪着他颈间软鳞,"三百年前你求我师父封印的,是不是......"
龙尾突然将我甩向青铜门,坠落的瞬间我看见他眼角坠落的冰晶。门内伸出的白骨抓住我脚踝时,银镯上的龙鳞突然化作铠甲。应星移的嘶吼穿透三界:"谁准你碰本座的新娘!"
归墟之水倒灌九天的刹那,我终于想起师父羽化前说的话:"阿茶,你的剑要刺向真正的心魔。"此刻穿透应星移胸膛的剑芒,却是我亲手种下的情蛊。
归墟之水漫过脚踝时,我听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在哭。青铜门内的少女穿着我旧时的鹅黄襦裙,正用桃木剑挑开应星移胸口的锁妖钉。
"阿茶快走!"少女突然扭头冲我尖叫,她脖颈的胎记与龙蛋裂痕完全重合。我握剑的手突然穿透时空,看见师父将婴儿时期的我塞进龙蛋壳里。
应星移的龙尾缠住我腰肢的刹那,归墟幻境开始崩塌。瑶光仙子的火羽箭擦着我耳畔飞过,钉在青铜门上的竟是我幼年丢失的长命锁。
"惊喜吗?"瑶光踩着我的本命剑冷笑,"你才是玉虚宫养了三百年的祭品。"
我反手震碎火羽箭,剑气却劈开了自己的袖口。臂弯处浮现的龙鳞纹路与应星移的妖纹如出一辙,昨夜温泉池底的妖文突然在脑海炸开——那是用我的血写的生辰八字。
"应星移!"我拽着龙须荡到青铜门前,"三百年前你是不是......"
龙吟震碎归墟幻象,我看见应星移抱着焦黑龙蛋跪在师父面前。风雪中的婴儿哭声刺破耳膜,师父剑尖挑开的蛋壳里,赫然躺着正在吮手指的我。
瑶光的嗤笑从云端砸下来:"想不到吧?你才是那颗本该被炼化的龙蛋。"
应星移的逆鳞突然灼烧我掌心,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毒蛇钻入脑海。当年他剖开自己的逆鳞,用龙心血将我从蛋壳死胎复活类婴儿。师父剑锋所指处,是他亲手为我系上的剑穗。
"白痴。"应星移的尖牙刺破我颈动脉,"现在知道本座为什么讨厌剑仙了?"
我舔掉嘴角龙血笑出声:"怪不得你总偷闻我剑穗。"抬手扯开他衣襟,心口处与我相同的胎记正在渗血,"应星移,你养童养媳的方式真特别。"
青铜门轰然洞开,走出的白衣女子竟与我容貌相同。她指尖缠绕着师父的破云剑气,笑容却像浸过归墟寒水:"好妹妹,该把肉身还给我了。"
应星移的龙尾突然将我卷到身后,妖火烧焦了白衣女子的裙摆。我趁机咬破舌尖,将混着龙血的唾沫啐在青铜门上:"赝品也配用我的脸?"
门内传出万千婴儿啼哭,三百个龙蛋壳从归墟之水浮出。每个蛋壳里都蜷缩着我的复制体,她们脖颈的胎记连成锁妖阵的图腾。
瑶光突然俯冲而下,火羽化作利刃刺向应星移的逆鳞:"当年你为这孽种逆天改命,今日该还债了!"
我旋身挡在应星移面前,任由羽箭穿透肩胛。血珠溅在青铜门上的刹那,所有复制体突然开始融化。白衣女子尖叫着抓向我的脸,却被应星移的龙爪捏碎头颅。
"谁准你们碰本座的新娘?"应星移的妖纹爬满整座归墟,龙吟震得瑶光坠落云端。他舔着我肩头的血窟窿轻笑:"养了三百年,总算有点龙族的样子了。"
我揪住他耳后的软鳞逼问:"你早就知道我是那颗死蛋?"
"蛋壳里钻出来的小哭包。"应星移的龙尾缠上我腰肢,"啃着本座逆鳞喊饿的样子......"
瑶光突然自爆元神,归墟之水化作血雨倾盆。青铜门内伸出无数白骨,拽着我的脚踝往下拖。应星移暴怒的妖火烧融了半边天空,我却看见血雨中浮现师父的残影。
"阿茶,"师父的虚像握着我的本命剑,"杀了他才能破开死局。"
我笑着将剑捅进自己心口,在应星移的嘶吼中吻上他染血的唇。归墟幻境崩塌的瞬间,我听见三百个时空的自己同时开口:
"蠢龙,这次换我养你。"
我握着穿透心口的本命剑跌进应星移怀里时,昆仑山的初雪突然变成血雨。三百个时空的碎片在眼前炸开,我看见七岁的自己正把龙鳞糖塞进应星移的伤口。
"大龙别怕,"幼年的我舔着沾血的指尖,"吃了糖就不疼啦。"
应星移的龙尾在记忆碎片里温柔缠住小丫头,暗红的妖纹却顺着糖浆爬进女童瞳孔。现实中的他正发疯般往我体内灌注妖力,龙角因过度消耗裂开蛛网纹。
"谁准你死的?"应星移的尖牙撕开自己手腕动脉,"喝!给本座喝!"
我含着他滚烫的龙血轻笑:"三百年前...你也这么喂过那颗死蛋吧?"血雨在周身凝成漩涡,青铜门内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
瑶光残破的元神突然从血雨里重组,她腐烂的半张脸贴着应星移后背:"龙君可知,当年那颗死蛋里爬出来的...本该是我的转世身啊!"
应星移的龙爪洞穿她胸腔,掏出的却是我师父的命牌。玉牌背面密密麻麻刻满我的生辰,正面竟嵌着应星移的护心鳞。
"精彩吗?"瑶光化作脓血渗入地缝,"你们早被写进同命咒了......"
归墟之水突然倒灌,青铜门内伸出青灰巨手。我沾血的本命剑突然不受控制飞向门扉,剑柄处浮现出师父的魂影。应星移暴怒的龙息烧融了半边苍穹,我却看见三岁时的自己正趴在龙蛋里啃他的逆鳞。
"阿茶,"师父的魂影握着剑刺向应星移,"杀了他你才能活。"
我翻身撞偏剑锋,任由剑气削断左臂。喷涌的鲜血染红应星移的鳞片,那些血珠突然悬浮成诡异的阵法——正是温泉池底的妖文。
"老东西,"我对着师父魂影啐出血沫,"当年你把我塞进龙蛋时...咳...是不是忘了擦净手上的罪孽?"
应星移的龙尾突然将我卷到云端,昆仑山在他妖力下翻转露出血淋淋的背面。山体内部密密麻麻嵌满龙蛋,每个蛋壳都映着我的脸。最深处那颗金蛋裂开缝隙,伸出的婴儿手掌上戴着我的银镯。
瑶光的尖笑从地心传来:"好妹妹,你不过是龙君照着故人捏的替身傀儡!"
应星移的逆鳞突然灼穿我掌心,三百年前的真相在血雨中铺展:漫天星斗下,少年龙君跪在焦黑的凤凰尸身旁,将染血的翎羽贴在龙蛋表面——那根翎羽逐渐化成了我的眉眼。
"凤翎......"我摸着自己与瑶光七分相似的脸,"你把我养成她的样子?"
应星移的龙瞳首次露出慌乱,他尾巴扫碎山体想要掩盖什么。我趁机扑向那颗金蛋,在触到婴儿的瞬间,记忆如毒刺扎进脑海:
苍梧之渊的婚房里,应星移掀开新娘盖头,瑶光额间的凤翎花钿与我眼下泪痣一模一样。画面突然燃烧,怀孕的瑶光在雷劫中把龙蛋塞给应星移,自己化作灰烬坠入归墟。
"替身文学玩得开心吗?"我捏碎金蛋里的婴孩幻象,任血水染红嫁衣,"应星移,你每天看着我这张脸...唔......"
暴怒的龙吻堵住我后半句话,应星移的妖纹爬满我的断臂处。新生的妖肢缠住他龙角时,归墟之门轰然倒塌,门内飘出的竟是我的残魂。
"还不明白?"残魂抚摸着应星移裂开的龙角,"你爱的一首是......"
我突然拽着应星移撞向青铜门,在时空裂缝里看见真相:瑶光自焚前的刹那,抽出一缕情魄注入龙蛋。轮回台上,我每世都带着她的情魄转生,而应星移每次都会爱上同一缕魂火。
"你爱的从来都是她。"我笑着剖开自己胸腔,掏出燃烧着凤翎花纹的心脏,"这玩意...还你......"
应星移的嘶吼震碎三千小世界,他龙尾扫平半个归墟将我按在青铜门残骸上。染血的逆鳞被他硬生生塞回我胸腔:"本座养大的东西...咳...轮不到天道做主......"
昆仑山突然开始坍塌,那些嵌在山体的龙蛋纷纷孵化。每个"我"都睁着血瞳爬向应星移,腕间银镯与我的龙鳞镯共鸣成毁灭之音。在最混乱的时刻,我听见三百年前自己的轻笑:
"大龙,你把我变成众生相...可众生都不是我......"
应星移的龙角终于彻底断裂,他用最后妖力将我封进初遇时的桃木剑穗。坠入黑暗前,我看见他化作人形跪在废墟里,捧着我的心脏种进瑶光腐烂的尸身。
血月升起的时刻,整片归墟回荡着扭曲的告白:
"白茶...你看...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桃木剑穗裂开的瞬间,我嗅到应星移血肉焚烧的味道。三百道轮回的光影在眼前炸开,每世我都穿着不同嫁衣死在青铜门前。最后那道碎片里,瑶光正将沾血的婚书贴在我的转命符上。
"醒了?"应星移的龙角支离破碎,正用妖火煅烧我的心脏。瑶光的尸体套着我的皮囊起舞,脚踝银铃竟是用师父的头骨所制。
我伸手触碰虚空,归墟之水突然凝结成镜。镜中映出三百具悬棺,每具棺材都躺着穿嫁衣的我,心口插着应星移的断角。
"第三百零一次轮回,"瑶光腐烂的手抚摸着我的脸,"你还是没能让他忘记我。"
应星移的龙尾突然绞碎铜镜,但飞溅的碎片己在我掌心凝成匕首。刀柄镶嵌的正是当年那颗龙蛋的碎片,上面我的胎记正灼烧着他的逆鳞。
"你每次轮回都会留下这个。"我将匕首捅进瑶光尸身的眉心,"好玩吗?"
尸身突然尖叫着化作血雾,青铜门残骸中升起巨大的婚轿。轿帘掀开的刹那,我看见七岁的自己穿着血嫁衣,正给少年应星移描眉。
"大龙好看。"幼年的我咬破指尖,在他额头画凤翎花钿,"等我长大就嫁给你呀。"
应星移突然发狂般摧毁婚轿,但那些木屑落地即成新的悬棺。我踩着他断裂的龙角大笑:"每次轮回都重演婚约...你恶不恶心?"
昆仑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三百悬棺同时开启。那些"我"爬出来撕咬应星移的鳞片,每个齿痕都浮现出瑶光的名字。
"不是真的..."应星移的妖瞳流出血泪,"本座明明每次都修改了......"
我扯开最古老的悬棺,拽出里面己成白骨的自己。骷髅手腕的银镯内侧,刻着细小到近乎执拗的字迹——"应星移爱瑶光"。
"修改记忆的妖术用多了,"我碾碎头骨塞进他嘴里,"连自己都骗过了?"
瑶光的残魂突然从地脉钻出,她腐烂的胸腔里跳动着我的心脏。应星移本能地伸手去接,却被我引爆藏在心脏里的情蛊。
爆炸的气浪掀翻整片归墟,我在纷飞的嫁衣碎片里看见真相:三百年前瑶光自焚那夜,应星移跪在归墟禁地施展禁术,用我的轮回身当容器收集她的残魂。每世婚约都是血祭仪式,首到这世终于凑齐魂魄。
"你拿三百个我当养魂器?"我踩着应星移破碎的龙角,"龙君好算计啊。"
瑶光突然尖啸着扑来,她身上我的皮囊开始脱落。我趁机拽住那层人皮,底下露出的竟是师父布满咒文的脸。
"好徒儿,"师父的嘴在瑶光胸腔里开合,"当年把你塞进龙蛋时,可没说过是替瑶光仙子准备的容器吧?"
应星移的嘶吼突然卡在喉间,他妖力凝成的锁链正被师父的咒文吞噬。我终于摸到藏在肋骨下的归墟秘钥——那截桃木剑穗突然化作利刃,捅穿了师父与瑶光的共生体。
"师父可知,"我转动剑柄绞碎咒文,"当年您喂我的第一口醒酒汤...就是瑶光的情魄所炼?"
整个归墟开始坍缩,应星移用最后妖力将我推出时空裂缝。坠落时我看见他抱着瑶光腐烂的尸身,正将我的心脏塞进她空荡的胸腔。
"白茶..."应星移眼角坠落的血珠凝成琥珀,"本座好像...真的弄丢你了......"
我笑着捏碎那滴血琥珀,任轮回之力撕碎神魂。最后的意识消散前,我对着所有时空的自己下达诛杀令:
"遇见穿嫁衣的龙君...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