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我干的。” 沐清婉的嗓音刻意压低,唯有容嬷嬷一人能够听到。声音透着冷意:“按理说,理应遭受磨难的是我,但最终为何却转移到了容嬷嬷的头上?是我,一切都是我暗中操控。”
心中有所猜测是一码事,但当这些猜测化作现实,从少女口中亲耳听到时,又是另一码事。
沐清婉是怎么知道林妍下一步要使用下三滥的药物?这件事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啊!
容嬷嬷恐惧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位少女,只见她半蹲于地,目光中满含笑意地凝视着自己。
那双桃花眼在碧绿灯光的映照下,宛如野兽般在黑夜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既明亮又令人心悸。
容嬷嬷也曾在某个夜晚,揣测过是不是沐清婉在背后暗中操纵,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
毕竟,沐清婉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她对这个孩子的性格了如指掌。沐清婉原本就性格单纯,心地善良,如此狡猾的手段,她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来。
然而现在,沐清婉竟然毫不避讳地在容嬷嬷面前亲口承认了,连一丝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倘若换做他人,容嬷嬷定会认为这个人心机深沉,愚蠢至极。可现在,她再也不敢用以往那种平常的眼光去审视沐清婉了。
“小姐……”她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无法发出声音。
“林妍的手段素来狠辣,尽管对容嬷嬷有所重视,但在这事件之后,容嬷嬷的处境己无翻身之地,实在令人惋惜。”
沐清婉说完还叹了口气,仿佛对容嬷嬷的遭遇确实感到同情。
人人都想活,不会想去送死。
容嬷嬷猛地跪倒在地,不停地向沐清婉磕头,泪流满面道:“小姐,老奴错了!老奴并非有意加害小姐,实在是林妍以老奴的家人作威胁,老奴身不由己啊。小姐,看在老奴伺候小姐十几年的份上,求您开恩,救救老奴吧!”
得趁爹爹和兄长昏睡时除了这个容嬷嬷,断了林妍的念想,以绝后患。
沐清婉笑道:“你猜我深夜来此是为了什么?”
容嬷嬷听闻此言,立刻心花怒放,大声说道:“老奴早就预料到了,小姐您心地善良,这份重情重义,将来定会得到佛祖的庇佑,保佑您一生顺畅无阻,那些心怀叵测、意图对小姐不利的小人,必将遭到天谴!”
沐清婉看着这副嘴脸,不禁哑然失笑。
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何止这些呢,前些日子容嬷嬷从南院回来时,就向我表忠心,我早就知道嬷嬷待我如亲生孩子一般。”
容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她无法理解沐清婉的这番话语背后的意图。刚才还对她满脸怨恨,如今却突然转变了态度,好像真的关心她一样。
管他呢,能活就行。
容嬷嬷接着沐清婉的话,激动道:“确实如此,老奴自始自终只效忠小姐一人!老奴定会对小姐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撞击了一下。容嬷嬷猛地一惊,慌忙向窗外望去,但在这乌漆嘛黑的屋子里,她什么也看不清。
容嬷嬷转头望向沐清婉,脸上流露无助的神情:“小姐,您能否助老奴离开这鬼地方?这儿的环境实在太差了,老奴这把老骨头,只怕受不住啊……”
“急什么,都要死了待在哪都一样的。”
“何出此言?”容嬷嬷猛地抬起头,目光困惑地落在沐清婉身上:“小姐真是幽默,都这个时候还同老奴讲笑话……”
“刚才门外的声音,想来是林妍派来的人,肯定己察觉我悄悄前来探望容嬷嬷。”沐清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你觉得你还有退路么?”
容嬷嬷本能地挺首了腰身,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却仍一头雾水,不明沐清婉究竟话中何意。
“真是笨啊。”沐清婉歪头笑了一下:“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容嬷嬷凝神倾听,突然间,她面容急剧转变,瞬间变得如同白纸般苍白无血。
她刚才高调宣称:自打认识沐清婉起,她就始终如一地站在沐清婉的阵营,只忠心她一人。
这番话,实则不过是为了哄骗沐清婉,表达自己的忠心耿耿,期待着她能够伸出援手。
但是,林妍得知这些话语,会如何猜想?
认为容嬷嬷将计划透露给沐清婉,并与她串通一气,合计将林妍引入陷阱,这样的推测似乎也合情合理。
何况,刚才沐清婉把下药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这个事可只有她和林妍知道啊!
一来二去,在林妍眼里,容嬷嬷就是沐清婉身边的人。
她刚想要狡辩什么,沐清婉己抢先一步,声音柔和而坚定:“献于容嬷嬷的这份厚礼,您觉得是否合乎心意?”
容嬷嬷傻笑了起来,她此刻才反应过来,从始至终,自己被沐清婉牵着线,一环扣一环,沐清婉的每一句话,她都深信不疑。
“容嬷嬷,一路好走。”沐清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姐,为什么……我可以改的,真的!”
容嬷嬷原本想张口大骂,但是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牢笼中,挣扎着想要逃脱,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双桃花眼所带来的压迫感。
“你这样背信弃主的人,沐家断断是留你不得了。原本还想同你玩些时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除了你最为保险。是你自己断送了活路,怨不得别人。”沐清婉冷声道。
“我的家人!呜呜呜,小姐,求求你救救他们!”容嬷嬷老泪纵横,做最后的挣扎。
“你的遗言实在是又臭又长。我就是为了看容嬷嬷最后一眼才来的,算是了结你我多年的主仆情分。你也不要太感动,谁让我就是人善呢。”
容嬷嬷眼看着沐清婉披着斗篷,头也不回的提着绿色灯笼走了出去。
良久,一个人影出现在柴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