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卡莲放出狠话，转身继续朝着神州太虚山的方向跑去。

　　而侵蚀之律者整个人都不太好，tnnd，奥托的记忆里，蓝眸的卡莲不就是一个幼稚的热血笨蛋吗？怎么下手这么狠，起手大招凭什么啊！？



卷一 枯木逢春 : 第七十二章 「模糊的梦」

　　“昕，你说，落叶归根的意义是什么？”

　　“落叶归根？鬼知道什么意义，自然现象本就存在，生来便有意义。”

　　“那人呢？”

　　“人生来便没有意义，我们为行为本身赋予意义而已，虽然很矛盾，但的确如此，即便是让人缄口不语的死亡，也必然有着属于它的意义。”

　　“可是，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在无意识的黑暗中，永远永远的迷失。无法想起，无法回忆，无法睁开眼，也无法开口说出自己对某位重要之人说出的话……就算这样，也还算有意义吗？”

　　今日，凛冬，天穹峰上并没有如往日一般下起皑皑大雪，反倒是一片天光大亮，就连云层也像是扑进五颜六色的彩墨一般鲜艳明丽。

　　又是一阵妖兽来袭，赤鸢仙人以雷霆手段剿灭，威名远扬，神州百姓莫不顶礼膜拜。

　　而此刻，那世人敬仰的赤鸢仙人独自坐在天穹峰顶，望着优哉游哉的白云自言自语。

　　“死亡对于死者来说毫无意义，死者的死，只是为了将意义传达给生者而已，这绝无仅有，无法复刻第二遍的经历，自然意义非凡。”

　　“战士为了守护家园而死，将生命与希望留给后辈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自己的回答，让赤鸢怔了很久，久到日落下山，熔金般的落日余晖洒在她绝美的脸庞上，像是披上一层薄薄的面纱。

　　“叶知秋木苏，花见霜雪寒。所有的结果都有缘由导向，再从单一的意义衍化成更多。”

　　“好了，别想太多，枯坐一天好无聊，回去做饭，我饿死了。”赤鸢散漫地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与刚才冷淡的模样截然相反。

　　就在苏昕操纵着赤鸢的身体想要回去做一顿大餐时，自己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

　　因为凭依还未到十年，所以苏昕没有身体主要的控制权，赤鸢很简单的拦下自己前进的脚步。

　　苏昕脑子在想，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正当苏昕疑惑时，赤鸢开口说道：“昕，你说我是前文明残留下来的融合战士，自愿接受神音而承担起这莫名其妙的沉重责任——守护神州千年万年……与之而来的代价是每百年都要遗忘之前种种。”

　　“可那是许久之前的我做出的决定，而我，并不是她，不是前文明的华，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想，但我仍控制不了的去履行当初的承诺……”

　　苏昕愣了一下，停顿了很久，语气无奈地说：“或许，这就是使命吧。”

　　“那是华的使命！！”赤鸢激动的大声吼了出来，苏昕能够感受到她脑海里的愤怒。

　　这不应该……Mei博士曾经说过正常情况下，赤鸢会一直保持一个封缄内心的状态，这样才能防止她在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中崩溃掉。

　　因为……

　　一直对外敞开心扉的人，是不可能熬过无尽岁月里数不胜数的失去与离别。

　　如果能走到未来，那一定需要走过无数珍视之人的死亡才能走到那里。

　　经历与记忆重叠，会让人意志涣散，失去动力，从而将诸多愿景统统抛弃。

　　苏昕记得，Mei说这些话的时候着重地看了自己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看了很久，具体时间已经忘记了，只是脑海里隐隐约约有时间长久的印象。

　　“我知道，你是赤鸢不是华。”苏昕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顺着她的话安慰道。

　　至少苏昕觉得，能嘶喊能埋怨能愤怒才算一个正常人，而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仙人……很难再把她定义类，毕竟没有哪一个人类没有被欲望支配。

　　“可是……可是……”赤鸢杵在原地许久，“为什么我还是在做着华该做的事情？我明明不想，我明明想去做自己的事情，云游四海，体验尘寰俗世，沾染人间烟火……”

　　苏昕插话：“你前不久不是去云游四海了吗？”

　　“最开始没有错，但不知为何，在中途莫名其妙就跑去斩妖除魔，勘察崩坏……”

　　“体验尘寰俗世，沾染人间烟火，这简单啊，你做不到就把身体交给我，看我的。”苏昕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赤鸢冷哼一声，似乎带有一点撒娇的意味的嗔了一下：“我可不准备再让你败坏我的名声！休想！或者你想再饿上一年？”

　　“别啊，我饿难道你就不饿吗？”

　　“我忍得住，饿一年就饿一年。”

　　“算，算你狠！”苏昕从心地回答，他是真的饿怕了，一年，那可是整整一年！

　　换成以前，三天不吃饭就失去尊严了，一蹶不起。

　　一年的饥饿真的不是常人能够忍耐的。

　　虽然说话无比的怂，但苏昕观察赤鸢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脸上的阴翳也逐渐明朗，就连嘴角都情不自禁的上扬。

　　神音约束赤鸢的行为，让她逐渐变成只懂得履行使命的机械，并且是从一开始活生生，正常思维的新赤鸢一点点麻木。

　　没错，每一次遗忘过后，都是新的赤鸢苏醒，本质上就是拥有使命记忆的普通人，然后被一点点篡改情感，模糊理想与梦，沦为一个只知道执行使命的工具。

　　这个过程看上去像是在杀人一样。

　　看着现在赤鸢莞尔而笑……有一说一，笑起来还挺有女人味的，前女友华老是板着脸，不苟言笑，没有情趣，更适合做战友，做兄弟。

　　苏昕的思绪刚一飘飞，赤鸢就诘问道：“你不是在想一些坏坏的事情？”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还是先回去做饭吧，”

　　苏昕笑道，而赤鸢也不再去追究那些令她头脑疼痛的问题。

　　比起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问题而焦头烂额，整天坏心情，还不如和苏昕一起好好享受当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体验那名字奇怪的“蹦极”，在太虚山上抓两只蛐蛐，然后关在一个透明盒子里互相争斗。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在说话，却说着让不同蛐蛐加油的言语，若是有旁人围观，想必一定会痛骂有大病吧~

　　即便是这样简单平淡的生活，却是赤鸢整个生命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的百年，似乎也不会显得那么枯燥。

　　将近百年，太虚山——

　　朔雪纷飞，皑皑的银霜漫山遍野，几乎渲染了整个世界。

　　山间的小路上留下了两行足印，不久又被新降的雪花填补，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这正是赤鸢的一生，她的生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