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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破例都不行

“看到他我就放心了。”朱由栩转过身,长舒一口气,对着曹文诏挤挤眼,那眼神儿里满是“我就知道”的得意。

曹文诏会意,立马起身,冲着窗外比了个手势,然后又坐回来,低声道:“殿下,安排好了。”

“好,接下来就看几位御史大人的了。”朱由栩拿起筷子,夹了块刚端上来的鱼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嗯,这鱼烧得不错,够味儿,入口鲜嫩,酱汁浓郁,连他这个挑剔的主儿都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曹文诏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他一边说一边偷瞄朱由栩,生怕自家主子一个不高兴就拿他开涮。

朱由栩又夹了块鱼,慢条斯理地嚼着,咽下去后才笑眯眯地说:“急不急无所谓,反正不过是把早准备好的方案提前拿出来遛遛。”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语气里那股子自信却藏都藏不住,像是在说:这点儿小场面,我早就算无遗策了。

曹文诏默默点头,他跟了朱由栩这么久,对自家主子的套路早就门儿清。

这位殿下看着笑眯眯像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可脑子里那点小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更重要的是,他对朱由栩的计划那是百分百支持——尤其现在阉党气焰嚣张,正经人被挤兑得喘不过气来,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把目光转向楼下的刘明德,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

就在这时,酒肆门口晃晃悠悠走进三个人。

瞧那打扮,都是三十来岁的读书人模样,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刚被科举刷下来的倒霉蛋。

他们一进门,扫了眼屋里,其中一个叹气道:“刘兄,这次落榜,我算是彻底死心了。这紫禁城,我是再也不来了。”那语气酸得能挤出醋来,活像个被现实打趴下的穷酸书生。

另一个接茬儿:“赵兄何必这么说,以你的才华,中个进士不过是迟早的事儿。”这话听着像安慰,可那表情却像是在说:兄弟,咱俩半斤八两,别挣扎了。

最后那人却冷笑一声,摇头道:“如今朝堂上阉贼当道,正人君子连个喘气儿的空儿都没有。想靠科举出头?难如登天!”他一边说一边拍桌子,那架势像是要把满腔怨气拍进桌子里。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刘明德背后一坐,随手点了几个小菜,然后继续唉声叹气,像是开了场小型悲情戏。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飘进刘明德的耳朵里。

“如今阉贼横行,正道受阻,咱们这些读书人算是没指望喽。”赵某人叹得跟死了亲爹似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可不是嘛,我听说首辅叶大学士都被逼得要告老还乡了,吏部尚书张大人也上书说要回家养老……”冯某人接了一句,语气里满是世态炎凉,像是刚从朝堂上吃了闭门羹回来。

刘明德本来还皱着眉听戏,这会儿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两位兄台怕是还不知道,我从河南来,跟那位奉圣夫人是同乡。她这次回乡省亲,路过的地方居然让当地衙门给她和那阉贼建生祠,还得日日祭拜,半点不许停!”他这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半秒。啥叫生祠?简单来说,就是给活人建庙,跟供神仙似的,这可是拍马屁拍到天上去的规格啊!刘明德身为河南道监察御史,之前就听过点风声,可没想到这事儿真干得这么离谱。他那张刚正不阿的脸顿时黑得像锅底,眼里像是憋着火,恨不得当场提笔写奏本。

“你俩怕是还不知道吧?”赵某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都察院的周大人之前上书弹劾那阉贼,结果阉贼在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喊冤,最后不了了之……”他一边说一边西下瞅,生怕隔墙有耳。

冯某人补刀:“何止啊,我听说阉贼本来还想廷杖周大人,最后是皇上骂了几句才作罢。”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可那语气却像是再说:这事儿还没完呢。

“听说周大人气得病倒了,整天窝在府里不出门。”赵某人又压低嗓子,像是怕被谁听见:“更狠的还在后头呢,听说阉党己经在攒罪证,要把周大人往死里整!”

刘明德听着这仨人的对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吃了只苍蝇。

他猛地站起身,手一拍桌子,碎银子“啪”地砸在桌上,大喝一声:“结账!”说完,转身就走,那气势像是去抄谁家祖坟,袍角带起的风都能掀翻桌子。

“殿下,这能成吗?”曹文诏看着刘明德头也不回地走了,忍不住转头问朱由栩,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朱由栩这会儿己经吃饱喝足,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笑眯眯地说:“走,赶下一场。”他那语气轻松得像是刚看完一场街头杂耍,压根儿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两人下了楼,上了马车,刚晃悠出去没多远,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来人一身便服,低头哈腰,正是曹化淳。

他一进车厢就恭恭敬敬地对朱由栩道:“殿下,都准备好了。那小太监跟周大人家的管事是同乡,前阵子还一起喝过酒,就算有人查,也牵扯不到我,更别说殿下了。”他一边说一边偷瞄朱由栩,生怕自家主子不满意。

朱由栩听罢,满意地点点头,靠在车厢软垫上,眯着眼道:“好戏才刚开锣呢。”他那模样,像极了幕后导演,等着看自己精心编排的大戏怎么炸开锅。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向下一站,车外的朱雀大街依旧喧嚣热闹,可谁也不知道,这小小的酒肆里,一场大戏己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而那位刚正不阿的刘御史,恐怕很快就要提笔写下一篇惊天动地的檄文了。

朱由栩嘴角一勾,心里暗道:刘大人啊刘大人,这回你想不破例都不行喽!

他眯着眼,手指轻轻敲着车厢壁,脑海里己经开始盘算下一场戏该怎么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