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婚。

凭借和安溪澄的这层关系，在后续的相处中也是任何人都比不了。

毕竟，两人是和平离婚，先天上就比其他人多出一层亲密。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索性，她最后一步行的也不算差，算是勉强扳回一城。

我背对着瑾絮，在屏幕上输出名字后，又在认证中完脸识别。

看着提交成功的这几个字，我眼眸久久无神。

这种状态，就像是一个人处于极端痛苦中，情绪自然生出的保护机制，已经没有那么多余的七情六欲。

只是追随着自己的理智，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我的沉默，或许是洪水到来前，短暂的寂静。

更类似于暴风雨降临前，地面上片刻的压抑与安静。

树叶在地面上，被一阵清风吹起。

我从石墩上面，缓缓站起身子，又拍了一下短裙上面的灰尘，目光转到正在一边等待自己的瑾絮，嘴角牵出一个仿佛程序化的笑容。

“走吧，咱们回去。”

瑾絮没有牵手，只是拉着我的胳膊。

“你呀，喜欢穿裙子，还到处乱坐。”

我唇边的浅笑，少了一个平常的灵动，“突然就想休息一下。”

“真拿你没办法。”

瑾絮带着我，穿过一片绿茵草地。

下午的阳光正好，斜斜的洒落在地，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仿佛，这是亦如往昔无数次重复的月岁静好。

她没有变过。

而我，似乎也从来没有改变。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我在一刹那中想到很多。

一个人已经打算离婚，还应该再接受馈赠吗？

我的理智告诉我，答案是否定。

而现实，正在狠狠打我一耳光。

我承认自己性格的软弱，在不经意中有些沉沦在温柔乡里面。

或许，在某一时刻中，我真的生出过，那么一瞬间，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没有让我摇摆不定，反而更加坚定我离婚的想法。

我不愿意自己就此沉沦下去。

照片墙的画面，仿佛是一场梦魇，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自己只是一个感情上面的替代品。

我更是想到姐姐。

那是我心底一道无法磨灭的影子。

一个人心里是装不下两个人的，我也不能自私下去。

所以——

我应该怎么选择呢？

毫无犹豫的事情……救过我几次性命的姐姐，已经让我心中的天平倾斜。

只是，我忘不了对瑾絮的愧疚……

我忽然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思维强行打断。

再想下去，我真怕自己会崩溃。

那就——暂时逃避吧，不去思考这些事情。

先离婚，离婚后的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已经不想思考那么多。

人无完人，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完美的处理所有事情。

可。

这并不是我能逃避的理由。

但是，我真的太累了，真的想休息一两天，再去想这些事情。

我看着瑾絮拉着自己的手掌，将目光定格在她晶莹的指尖上面。

“瑾絮——”

我忽然停了下来，给了一个向后的抗拒反应。

“如果——”我的声音很轻，仿佛从来都没有说过。

“我要和你离婚的话，你打我一顿，也是挺好的事情……”

我逐渐低下脑袋，将目光中的伤感深埋，“这样，我大概心里会舒服一点。”

瑾絮脚步一顿，“我打你干什么？”

“是不是脑子又傻掉了，我们怎么会离婚呢。”

她突然认真起来，看着我的脸庞，“我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着你离我而去？”

我再次抬起脑袋，迎着她的目光，一阵沉默。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

我也曾试着怪过她，把自己约束在她的身边。

可是，完全没有立场。

商业联姻，是我原来的决定，就算是后悔，也有几分能硬气的资本。

任何馈赠背后都被标注着代价。

这段婚姻的背后，早就写满我的人生……

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东西。

而现在，我真的累了，三年多的时光，我觉得自己已经给安家换取天价的利益，怎么也能弥补一些当年的收养之恩。

如果还不够的话，我也会努力赚钱。

总之，我剩下的生命，想为自己而活。

我移开目光，不敢去看瑾絮的眸光。

因为，这会让我想到，在离婚后，她眼底光彩破碎的刹那。

这一段小路，我和她走了很久。

被刻意放缓的步子，无人出言的局面，仿佛两个人都已经意识到，这是旧时代最后的和谐相处。

瑾絮在上车前，突然和我说道。

“答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

“就算你要和我离婚，我也不会怪你，只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好。”

答案？我忽然愣住……

是啊。她没有说过的答案，却早在我假装出轨时，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结果……

思及此，我的情绪浪潮，似乎有更加澎湃的趋势。

只是，又被我硬生生压了下来。

我比她要矮上很多，忽然上前一步，把她轻轻的抱住，脑袋能自然靠在她的肩膀上面。

“瑾絮——”

“你一定会遇上，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女孩。”

一触即逝的温暖，我很快就松开这个拥抱。

这也是我第一次拥抱其他人。

瑾絮和我猜到的反应一样，眼神仿佛咯噔一下，满是难以置信。

她直接拿出手机，翻着最近推送的新闻，脸色越来越难看。

走完一段小路，已经能让新闻彻底发酵。

我浅笑一下，只是这笑容，略显勉强。

“抱歉啦。”

“以后，人生这段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下去了。”

说完，我忽然闭上眼睛。

我已经能想出她的勃然大怒，甚至早就做好准备，被她用力扇上几巴掌，甚至打上一顿……

可是——

现实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瑾絮只是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

我缓缓睁开自己困惑的眸子，就看到瑾絮眼底的伤痛。

她和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执拗于这件事吗？”

“因为，我真的很羡慕安沐雨，可以很平常的捏你脸，更不会惹你生气……”

我听到这句话，突然不争气的哭了。

泪水如同崩溃的情绪，再也无法被控制。

我尽量不去看她的眸光，没有任何征兆，直接朝地面跪了下去。

“瑾絮，是我对不起你。”

“放我离开吧。”

瑾絮没有让我跪下去，直接将我拉了起来。

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呵斥着我，“鸾鸾，不许自轻自贱，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

“即便是我。”

她看着我，擦拭着我脸上的泪花，我看着她似乎是在笑，但又不太像是笑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