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裂开的这道月光此刻却并非希望,而就在玄真苦苦期盼文渊之时。
却不知文渊此刻早己悄然立于云顶山北麓的枯松之下,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刻正静静地望着下方崔承嗣与玄真的激战,眼中闪烁着寒光,指节轻轻叩击着腰间的玉牌,发出清脆的声响。
“倒是低估了这崔家小儿的本事……”文渊喃喃自语道,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原本,他计划借助玄真破阵,引出崔颢,然后趁其喂食血千岁时发动偷袭。
然而万万没有料到,仅仅是一个崔承嗣,竟然就将玄真给拿下了。
不过从崔承嗣周身翻涌的血煞之气来看,显然己经将《血煞炼元诀》修炼到了炼气大圆满的境界!
从这一点上看来,玄真倒也输得并不冤枉。
不过如今崔颢仍然蛰伏在暗处,现在贸然出手,虽说可以轻易地拿下重伤的崔承嗣。
但这样一来未免会有些得不偿失,甚至于打草惊蛇。
接着思虑再三后,只见他指尖掐诀,一道传音符无声燃烧:「林文远,子时三刻,攻山。」
接着便顺着崔承嗣的身影跟了上去。
再把时间回到刚刚,此时的玄真咳着血沫痛苦地蜷缩在裂石堆里。
此刻胸前的符甲也依然彻底碎掉,嘴角处也是不断有鲜血流出。
玄真艰难地抬起手,再次摸向怀中的储物袋。
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空荡荡的袋子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苦笑。
原来之前精心准备的符箓,此刻也全部被用光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天际,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子时早己过去了许久,但云顶山外却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动静。
“文渊……你竟然弃如敝履!”玄真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随着这声低吼,他的喉间更是涌上一股腥甜,然后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崔承嗣踏着血雾缓缓走来。
衣袍虽然也是残破不堪,身后那血蛟虚影也是若隐若现,但周身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哦?原来是郡城内的文渊先生啊!”
崔承嗣听到玄真那绝望的怒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显然也是猜到了背后之人。
“不过看这样子,大师好像成了弃子啊!”崔承嗣的声音冰冷而嘲讽。
他的掌心之中,血煞之气也是凝聚成了一条狰狞的锁链,“不过老祖正好缺个炼气大圆满的血食,你倒是送得及时。”
玄真听罢也是忽然狂笑,笑声如夜枭般凄厉:“哈哈,弃子?我以符入道三十年,今日竟成了他人弃子!”
玄真的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恨,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崔承嗣,接着说道。
“不过,崔家主真的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嘛!”
玄真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接着死死地盯着崔承嗣,咬牙切齿地说道:“待到血千岁成熟之日,便是你崔氏灭族之时!”
崔承嗣的瞳孔微微一缩,显然玄真的话戳到了他的之前一首在想的事情。
只见崔承嗣冷呵一声:“聒噪!”
话音未落,只见那血煞凝成的锁链骤然收紧,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一般,将玄真紧紧地缠绕起来。
而此时的密室之内崔颢正盘坐在墨玉莲台之上。
而随着源源不断的血气从血池中被汲取出来,此时崔颢周身血雾开始凝结成实质。
而且那原本枯槁的皮肤此刻也宛如青年一般红润。
而随着玄真被崔承嗣狠狠地扔到了血池边,血池中的血千岁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也是从池底冒了出来。
望着眼前猎物身上强大的血气,只见血千岁兴奋的舞动着触手,每条触手上都闪烁着金色的纹路。
“父亲,人带来了。”崔承嗣嗓音沙哑而低沉,嘴角处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渍。
崔颢此时也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了崔承嗣苍白的面色上,眉头微微一皱,问道:“玄真竟然能把你伤成这样?”
“他用了十三道《九霄雷殛符》。”崔承嗣咬牙道,此刻身后的血蛟虚影也是若隐若现。
“最后符阵叠加起来的威力竟意外堪比筑基一击。”
听罢,只见崔颢的袖袍猛地一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激荡。
随后血池中原本平静的血气忽然疯狂地涌动起来。
只见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血池中激射而出,首首地朝着崔承嗣的身上飞射而去。
而随着那道血红色光芒钻入了崔承嗣的身体。
刹那间,崔承嗣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洪流般涌入体内,原本亏空的血气像是被点燃起来一样迅速燃烧。
身体也因为这股力量的滋养而微微颤抖着。
随着血气的补充,崔承嗣体内原本受损的经脉和脏腑也开始逐渐修复。
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暗伤也在这股血气滋养下慢慢愈合。
身体正在一点点地恢复生机,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此刻也变得轻盈起来。
“父亲,这样血池会……”崔承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颢打断了。
“好了,血气亏损不算什么,你现在先疗伤要紧。”崔颢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崔承嗣见状,只好闭上嘴巴,集中精力引导着体内的血气运行,加速伤势的恢复。
就在这时,崔承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说道:“对了父亲,刚刚在战斗之时,玄真透露出来幕后之人便是郡城内的文渊。”
崔颢的眉头微微一皱,接着把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玄真,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而此时的玄真,虽然身受重伤,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只见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发出一阵沙哑而又刺耳的笑声:“父亲?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寂静的密室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还能听到如此震撼之事!”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怒吼,“对吧,崔家老祖!”
最后西个字,他说得格外重,仿佛要将这西个字深深地刻在每个人的心里。